“牢頭,牢頭,我對面住的那父子倆哪里去了?”
早就被張連他們喂飽了的牢頭滿臉堆笑的道:“太史令司馬談今日過堂,他兒子跟著過去了。”
云瑯瞅了一眼司馬談父子留下的行禮,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問道。
“我什么時候過堂?”
牢頭驚訝的道:“您不用過堂,小人接到的文書就是關押您六十天,除此,再無別的懲罰。”
“你知道對面那個老頭犯了什么罪過?不會被施以腐刑吧?”
牢頭瞪大了眼睛道:“那老頭不過是被陛下說了一句尸位其上,算不得大罪過,怎么可能會被施以腐刑?”
話說完,見云瑯似乎非常的失望,就壓低嗓門道:“這老頭只是一個太史令,在朝中并沒有過多的關節,如果,司馬想要讓這個老頭被施以腐刑,并不是沒有辦法。”
云瑯被牢頭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道:“誰想要那個被人閹掉了?就是隨口問問。”
牢頭依舊腆這著臉:“牢里面也有兩個被施以腐刑的人,如果司馬好奇,小人可以安排,只是一個下體傷口已經潰爛了,腥臭難聞,另一個似乎好些,這些天插上麥稈之后已經能撒尿了,就是總尿床……”
云瑯差點捂上耳朵,怔怔的看著牢頭把那些惡心的話說完,吃力朝牢頭擺擺手,就坐在桌子后面,準備寫點東西,六十天不在家,家里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比如圍墻還需要繼續加高,這些泥水活一定要在上凍之前干完。
比如,家里的蠶絲,絹帛就要開始售賣了,劉婆想要高價的想法不錯,云瑯還是覺得先落下一個樸實的名頭再說。
家里的雞鴨鵝不能再多了,連續飼養了這么多的家禽兩年,他很擔心會因為污染的原因,從而產生雞瘟。
如果產生了雞瘟,對上林苑剛剛興起的家禽飼養業,會形成致命的破壞。
不僅僅不能繼續增加家禽養殖,這時候還應該逐漸淘汰一部分的成年雞,以產蛋量為指標開始培育云氏的第二代雞雛。
只有不斷地改良家禽的種類,存活率才會變高。
最讓云瑯擔憂的不是家里會不會因為群龍無首,從而出現一些麻煩,產生一些損失。
而是那座堆滿骷髏的陵衛軍營……
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云瑯不知不覺的就寫了十幾斤重的竹簡,對于竹簡的笨重,云瑯幾乎已經習慣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司馬談在司馬遷的攙扶下回到了牢房,司馬談的手有些顫抖……司馬遷似乎剛剛哭過,兩只眼睛紅彤彤的。
這是必須的,進入中尉府,不論有沒有罪責,先挨一頓殺威棒是必須的,即便司馬談是太史令也逃脫不了這一關。
司馬談扶著牢房門對云瑯笑道:“小郎手里還有沒有酒?”
脊杖十下,這是必須的,也是一個基數,司馬談是太史令,已經被從輕處罰了,依舊挨了十下板子。
這一次司馬談要酒不是為了喝,而是用酒來清洗被毆打的紅腫一片的脊背,據說,這樣做能迅速的消腫。
這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無稽之談,已經被棍棒打的腫起來的后背,在被酒漿清洗之后,紅腫的更加明顯了。
司馬遷眼看著父親的脊背腫脹起來了,不但不憂慮,反而歡喜的對父親道:“淤血快要出來了,耶耶再忍一下,等到腫的再大一些,孩兒就用鐵針刺血,把所有的淤血都給放出來,孩兒在楚地見人施行過,很有效果。”
云瑯忍不住出言道:“這時候難道不應該用冰水清洗傷口之后,再用冰水里撈出來的手帕覆蓋紅腫之處嗎?”
司馬遷鄙夷的看了云瑯一眼道:“我見過……”
這就是明顯的拒絕了幫助,云瑯無奈的搖搖頭,坐在司馬談的對面,眼睜睜的看著他背上的紅腫部位最后青紫色,眼睜睜的看著司馬遷隨便找了一根鐵針,就挑開了他父親背后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