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重新鑄金,他云氏有利可圖,制造新錢朕就想不明白他能撈到什么好處?
這里面定有古怪,你去看看!”
公孫弘施禮道:“微臣遵命,只是此去上林苑,若發現有不法事,微臣該如何施為?”
劉徹瞅了公孫弘一眼道:“不法事?你別高估你自己了,云氏既然敢做,那就必定是經得起查驗的。
朕也相信,阿嬌不會眼看著朕的國家吃虧而無動于衷,你去云氏,只要看看人家的制錢作坊是如何運轉的就成,帶著一雙眼睛去,不要帶嘴!
回來之后就照著做,做完之后再來向朕稟報,云氏為何會這樣做,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坐在側殿案幾后面記錄皇帝起居的主父偃起身施禮道:“陛下,微臣請一同前往。”
劉徹道:“那就去吧,看的仔細些。”
主父偃與公孫弘聯袂出了建章宮,沿著高臺向下走,青石鋪就的臺階因為小雪的緣故有些濕滑。
公孫弘接應了一下身體肥胖的主父偃,主父偃站直了身體笑道:“又要見那個小子了。
次卿可曾做好了準備?”
公孫弘笑道:“這兩年以來,我雖然只見過這個年輕人一次,與他作戰的次數已經多得數不清了。”
“次卿兄可知我此次為何要隨您一同前往嗎?”
公孫弘笑吟吟的道:“莫非公以為弘不足以成事?”
主父偃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公孫弘道:“我知道你欲殺我,我也做好了準備。
此次去云氏,老夫卻并非有其余的心思,只想去云氏好好地看看,昨年雖然看了一個遍,短短時日云氏居然又有了新的變化,昨年之時,老夫就受辱于云氏奴仆。
不知道此次又會有什么遭遇。”
公孫弘大笑道:“云氏并無不法事,公何故心懷不滿耶?”
主父偃真誠的對公孫弘道:“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竊以為云氏就是只摧毀大堤的螞蟻,不妨早早除掉。”
公孫弘不為所動,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主父偃道:“念及公之功勛,公孫弘自愧不如,說動陛下令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為功第一。
遷天下富戶十萬于茂陵為功第二。
尊立衛皇后,及發燕王定國陰事,蓋偃有功焉,此為三。
如此功勛,人人側目,公位極人臣,富貴榮華享用不盡,人人都以為公該歇歇了,卻不料公依舊急如烈火。
云氏如今雖說與眾不同,卻有功于國,山門中人做事必定與眾不同,雖然頻頻讓我等難堪,難道就因為公一句話就讓云氏覆滅?
公孫弘就想問公一句話,公如此蠻橫且急功近利所為何來?”
主父偃嘆息一聲道:“老夫結發游學四十馀年,身不得遂,親不以為子,昆弟不收,賓客棄我,我阸日久矣。
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吾日暮途遠,只要有異于老夫政見者便是異端,常恨不死賊人太多,故倒行逆施之。”
公孫弘大笑道:“如此天下,只余主父偃一人即可,其余人等皆可死矣!”
說完就揮揮袍袖轉身離去,再也不看主父偃一眼。
主父偃大叫道:“今日不聽我言,他日你我定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