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伊秩斜要毒死我!”於單嚎叫一聲,就撲倒在單于的腳下,并且嚎啕大哭。
伊秩斜也一瘸一拐的來到單于面前,嘆息一聲,將暗算他的羽箭托在手上呈遞了上去。
軍臣單于的心跳的很是厲害,勉強抬起頭,他沒有看於單,也沒有看伊秩斜,而是勉強揮揮手,示意跪在場中的勇士全部退下。
在王帳軍的驅趕下,兩方的將士紛紛離開戰場,伊秩斜朝看著他的老將赤魯捏了捏拳頭,赤魯就騎上馬,直奔鉤子山。
“你們等不及我死掉嗎?”
軍臣單于的手放在胸口,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於單,伊秩斜一言不發,只是垂下了頭。
“你們就不能好好地作戰,讓我有一個滿意的陵墓么?”
於單霍然起身,朝父親施禮道:“我這就去白登山!”
說完就跳上了戰馬,直奔白登山匈奴大營。
軍臣單于看著兒子離開了,有些欣慰,撫摸著胸口笑道:“好孩子……伊秩斜,你知……”
軍臣單于覺得心跳的如同戰鼓一樣,話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只覺得嗓子眼發甜,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股粗大的黑褐色血柱就從他的嘴里狂噴出來了。
血碰了伊秩斜一頭一臉,他不由得跪著向后退縮一下,咬咬牙猛地站起來大吼道:“感謝我的兄長,感謝我的兄長讓我來做大匈奴的單于!”
噴過血的軍臣單于無力地倒在軟塌上,伊秩斜的怒吼聲他聽得清清楚楚,卻再也說不出話,只能用盡力氣指著伊秩斜。
伊秩斜上前一步握住軍臣單于的手哭泣道:“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的大單于,讓匈奴人的榮光遍及天涯海角。
我們現在就離開白登山,我一定會把你送到龍庭的,我親愛的哥哥,您一定要挺住!”
站在人群中的大鬼巫立刻走了出來,將耳朵貼在軍臣單于的嘴邊傾聽了片刻,然后就舉起白骨杖道:“軍臣單于說了,從今天起,伊秩斜就是我們的大單于……禮拜!”
大鬼巫張開雙臂,跪倒在伊秩斜的腳下,接連朝拜了三次,追隨他的大群鬼巫,學著大鬼巫的樣子,也跟著頂禮膜拜,很快這股風潮就蔓延開來了。
伊秩斜冷冷的看著王帳軍首領道:“沙克蘇,你不拜我么?你若拜我,左谷蠡王就是你的。”
坐在馬上的沙克蘇看了看雙眼睜得老大的軍臣單于,跳下馬單膝跪倒,低聲道:“大青山!”
伊秩斜大笑一聲,對所有王帳軍吼道:“從今天起,沙克蘇就是我們的左谷蠡王,封地大青山!”
沙克蘇笑了一下,誠心誠意的拜了下去,與此同時,其余的王帳軍也跳下來戰馬,跟隨其余匈奴人一起山呼,伊秩斜大單于。
右賢王遺憾的瞅瞅於單離去的方向,在伊秩斜以及沙克蘇滿含殺氣的目光中,從親衛中間走出來,拜倒在伊秩斜的腳下舉起雙手歡呼道:“右賢王摩可桿拜見欒提伊秩斜大單于。”
就在伊秩斜準備大笑出聲的時候,一個年邁的匈奴人扶著拐杖從人群里走出來。
來到軍臣單于的軟塌邊上,探手一個耳光就抽在軍臣單于的臉上然后嚎啕大哭道:“你這個沒用的廢物,早就告訴你把位子給於單,你偏偏要執掌權力到最后,這就是昆侖神對你的懲罰!”
軍臣單于淚如雨下……
伊秩斜瞅著這個老邁的匈奴人道:“屠耆王,你素有智慧之稱,為何到了現在卻變得一點都不智慧了?”
老匈奴屠耆王擦一把老淚道:“左右大將,左右大當戶,以及二十四萬騎都在白登山與漢人作戰,你這樣自立為單于,能坐的穩當么?”
伊秩斜笑道:“他們會臣服于我的。”
“於單呢?於單怎么可能臣服于你?伊秩斜你要跟於單在武城塞大戰一場么?
且不論你們誰輸誰贏,最后的贏家只可能是漢國,漢國自從新皇帝登基以來,我們之間的戰爭就從未停歇過。
這些年來,漢皇步步緊逼,我們只能后退,白羊王,樓煩王的封地被侵占,牛羊被搶奪,就連我們的龍庭也被衛青掃蕩過一回。
伊秩斜,你是我匈奴的英雄,既然是英雄,就不要傷害我大匈奴,你想要權力,可以拿走,你甚至可以成為左賢王,只是,你不能成為我大匈奴的單于。
這會開一個很壞的頭,以后不管是誰,想要成為單于,就可以殺死單于自立,要知道,即便是冒頓也沒有敢踏出這一步!
伊秩斜,收手吧,如果你一定要當單于,先殺了我!”
伊秩斜臉上的神色變幻了無數次,這樣的糟老頭他一根指頭就能殺死,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卻動不了這個老匈奴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