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好多都算是臣使君權了,好在河曲城如今沒有外人,這里施行的都是軍法,等朝廷的策略下來了,該是誰管就該是誰管轄。
雷池這東西最好不要胡亂跨越,一旦跨越習慣了,就會受不了約束,最后只能站在陛下的對立面,你們大概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到陛下對面去吧?”
“當然不會!”
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的非常堅定。
云瑯即便是已經知道答案了,親耳聽見他們說的如此堅決,心頭還是很不舒服。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太宰但當年想要反漢復秦的想法是如何的荒謬,大秦帶給秦人的是無限的榮光,帶給其余六國的卻是最慘痛的記憶。
老秦人人少,當他們匯集到六國龐大的人群中之后,丟掉江山就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世人都說是始皇帝的窮奢極欲,是秦二世的橫征暴斂讓強大的大秦倒在了歷史的塵埃里。
云瑯來到大漢之后,過了很多年之后才知道,大秦這個看似美麗的花瓶是完整的,實際上,這個花瓶上滿是裂紋,是被始皇帝的強權捏合在一起的,當強權衰弱之后,花瓶只要受一點外力,就會四分五裂!
陳勝制造的狐貍鳴叫響徹南北之后,天下所有不甘心失敗的舊貴族們紛紛起兵……
太祖高皇帝平定天下之后,那些心有不甘的舊貴族也死的差不多了,他們再也沒有力氣去跟誰爭奪天下,于是,天下開始了自我療傷的一個過程。
如今的大漢,是在大秦的尸體上瘋長,最終結出了甘美的果實。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著,一夜光景,草原就變成了白色,只有大河黝黑如鐵,緩緩地將白色的大地劈成兩半。
早起的云瑯坐在窗前,就這天光書寫著什么,看樣子已經寫了好一陣子了,他的身邊已經堆了兩卷竹簡,應該是他的成品。
屋子里寒氣逼人,云瑯不時地把手放在嘴前呵護一下,下意識的將裘衣裹得緊一些。
劉二將粗大的木頭丟進火盆,不一會,火焰就竄了上來,沾滿了松脂的松木,在燃燒的時候會釋放陣陣松香氣。
有了火焰,屋子很快就升溫了,云瑯回頭看一眼劉二,指指火盆道:“給蘇稚送過去,她怕冷!”
說到蘇稚的時候,蘇稚卻推開大門走了進來,笑嘻嘻的道:“我也在這屋干活,都暖和。”
劉二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將暖和的屋子留給了云瑯跟蘇稚。
身為云瑯的親兵頭子,他自然看蘇稚哪里都好,明明主人當初就能把她們姐妹都娶過來,偏偏只娶了劉二并不是非常喜歡的宋喬。
“給,好吃!”蘇稚來到云瑯身后,探手拿出來一顆黝黑的梨子。
“凍犁啊,大冷的天你怎么偏偏喜歡吃這個東西?”
云瑯接過凍梨費力的在上面啃了兩個白色的牙印,揉揉被刺激的發痛的牙齒道:“等一會再吃,現在跟石頭區別不大。”
蘇稚笑道:“現在也只有你敢從我手里接過食物直接往嘴里放。”
“愚昧無知!”
蘇稚把小手放在火盆上輕輕地烤著,過了片刻才道:“這雙手其實應該拿繡花針的……”
云瑯笑道:“拿手術刀更加的顯本事!”
“卻丟了女人的根本……”
見蘇稚的心思不對,云瑯將毛筆擱在硯臺上,拖著凳子來到蘇稚對面坐定,同樣伸手烤著火道:“哦?你說女人的根本?我記得你以前對素手調羹,生兒育女這一套非常的反感啊。”
蘇稚幽幽的道:“那時候年紀小了,不懂事,等我懂事了,就已經成這樣子了。
師兄,你說說,一個整天擺弄尸體的女子還能嫁的出去么?”
云瑯冷笑一聲道:“也不知道你在憂愁什么,只要你打開窗子朝外面吼一聲——誰要娶我,你信不信,來的好男人會把這間屋子擠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