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就在前面等著你這樣的蠢豬自投羅網,好殺了你之后平息匈奴人的怨憤。
你以為你在大青山陣斬了一個當戶就天下無敵了?你知道你們為什么在大青山會廝殺的如此艱難,你以為大帥為什么要在北邊屯下重兵?
寧愿看著你們苦苦廝殺,也不愿意將北邊的大軍投入到進攻中來?
你以為這是大帥在妒賢嫉能么?
你也不看看你是一個什么貨色,值得大帥對你妒賢嫉能?
一萬兩千大漢將士跟著你只會走進鬼門關。
你心里的只有蓋世的軍功,只有封妻蔭子,只有陛下賞賜的嬌妻美妾,以及肥田大宅,何曾有過軍中將士?”
公孫弘躺在地上恨恨的盯著李蔡道:“你現在說什么都成,等回到長安,我們在陛下面前再做理論。”
李蔡苦笑一聲道:“愚頑不靈!”
公孫弘憤怒的轉過頭去,看都不看李蔡。
兩個時辰之后,暗紅色的太陽掛在天邊,再有半個時辰,天色就會暗下來。
呼呼吹拂的北風終于停了,李蔡親自統帥前軍,緩緩離開了營寨一路向南。
三十里地之外,伊秩斜坐在皮毛堆里聽斥候傳來的消息。
“漢軍南歸了?”伊秩斜有說不出的失望之意。
同樣臥在皮毛堆里的劉陵嘆息一聲道:“我在漢地就聽聞衛青此人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一旦他開始跟你作戰了,就已經注定敵人難逃敗亡的結局。
既然漢軍不入圈套,你就該想想於單了,這家伙戰敗了,卻不知所蹤,您就不擔心么?”
伊秩斜久久的瞅著南方一聲不發。
劉陵笑道:“還在心疼戰死的一萬多戰士?”
伊秩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劉陵瞅著自己白皙的指頭笑道:“你知不知道,在大漢啊,皇帝跟藩王為了打賭,就在一個叫做臥虎地的地方立下營寨,相互攻伐,如果皇帝贏了,藩王就要無條件的聽從皇帝切割,如果藩王贏了,皇帝就要默認藩王現有的一切。
你知道臥虎地每三年要戰死多少最強悍的漢人甲士么?”
“多少?”
“兩年前,我父親與小梁王,城陽王三家聯合出兵,全軍四千一百三十二名甲士,全部都是軍中最彪悍的猛士。
一場仗打下來,即便是我也中了暗算,我腰上的那個傷疤單于是見過的,我身為翁主都幾乎性命不保,您以為軍中那些悍卒會是一個什么下場?”
“四千余人?”
“錯了,是七千余人……畢竟,皇帝一方還做不到毫發無傷。”
劉陵見伊秩斜若有所思,就掩嘴笑道:“對于一個大英雄來說,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您所有的榮耀包括生命都是依附在權力之上的。
沒有了權力的英雄,就像是沒有了牙齒的老虎,即便是野狗也能在老虎頭的頭上撒尿。
因此啊,戰損了一萬多戰士,卻換來了您大單于位置的穩固,沒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再等幾年,您的戰士就會源源不斷的長大,您忘記了?我的肚子里就有一個!
小獅子還沒有長成之前,您可要好好地保重身體,來,喝了這碗馬奶,里面可是放了糖霜的。”
劉陵說完話,就從毛皮堆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銀壺,給伊秩斜倒了一碗溫熱的馬奶。
“這個銀壺好美!”伊秩斜端著銀碗笑道。
“這是我的一位故人送給我的,里面裝滿了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