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會活著回來的。”
“我父親在那里?”衛伉又問道,這是一場屬于他的生死鏖戰,他很想讓他那個無情的父親看清楚他是怎么戰死的。
“我不知道,舅舅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畢竟,陛下的安危重于泰山。
記住我的話,跟緊云瑯!”
云瑯笑著回過頭,這時候,霍去病是不會來到他這里的,就像云瑯不會去干涉霍去病的軍陣一樣。
等到遠程攻擊武器全部奏效之后,就該這三百輛戰車出發了,此時,戰車上的軍卒大部分由民夫與親軍組成,云瑯不知道這樣的戰士到底能不能有膽子向匈奴發起進攻,不過呢,他相信謝寧,他會留在最后讓所有戰車都殺進敵軍營地的。
蘇稚就站在烽燧頂上愣愣的看著云瑯,云瑯沖著小丫頭揮揮手,盡量讓自己笑的自然一些。
曹襄明顯是背對著云瑯他們坐在烽燧頂上,這種場面他非常的不喜歡,他總覺得云瑯就像是一頭被剝洗干凈的豬,還自己主動跑到浪群里去了。
本來說好的,匈奴人一來就放火,結果,萬惡的何愁有表示,如果白狼口沒有一戰,戰后,所有人都會被問罪。
因此,云瑯就決定出戰一次……然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白狼口這邊一馬平川,除過萋萋的荒草連大一點的石塊都找不到。
白狼口的后面,就是溝壑縱橫的傷心之地。
云瑯的戰車上也有一束粗大的時香,時香已經燃燒了三成,等這支時香徹底燃燒干凈之后,草原大火就會突然爆發。
匈奴人果然沒有多少耐性等候,他們想要在天黑之前發動一次進攻,洶涌的騎兵隊伍開始緩緩地逼近烽燧,戰馬在逐漸加速……
烽燧上的鑼鼓聲,一刻都不停歇,曹襄也不再躲起來了,而是抱著一桿旗幟,隨時準備揮動。
霍去病離開了戰車,他是倒退著離開的,此時此刻,他們需要盡快的恢復體力,好迎接最后降臨的苦戰。
何愁有尖利的聲音在烽燧上響起:“此戰,有我無敵,此戰,死不旋踵,此戰,當為我等最后的榮耀!”
馬老六就站在云瑯身邊,手里抓著一桿長戈,等何愁有呼喝完畢就對云瑯道:“這個宦官的膽子很大,馬上就要打仗了他都不跑。”
云瑯笑道:“死在他手里的匈奴人,恐怕比死在你手里的匈奴人多的太多了。”
馬老六笑道:“真的嗎?”
云瑯笑道:“比真金還真!”
一隊軍卒從云瑯的戰車旁邊走過,劉二忽然在云瑯的耳邊道:“狗子說,西南十五里!”
云瑯想要在那隊軍卒中找到狗子的身影,卻怎么也找不到,直到這支軍隊馬上就要拐去烽燧右邊的時候,云瑯才看見一身鎧甲的狗子正沖著他笑。
西南十五里!
云瑯不用向西南看,就知道那里的地勢,如果沿著那個方向再走四百里,就會抵達受降城!
也就是說,皇帝,衛青,公孫敖這些人全部都在他們的后方,似乎想要等到白狼口的大軍全部戰死之后,再輕易地出兵,擊殺右賢王!
云瑯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用旁人難以聽清楚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為你犧牲,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為你犧牲!”
云瑯的拳頭握住了,匈奴人的馬蹄踩踏在大地上,大地開始顫抖。
烽燧上也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而后就是刺耳的金鑼,曹襄手里的紅色旗子揮動之后,投石機的重錘開始滑落,巨大的皮兜子轉了一圈之后,就把兜子里面的石頭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