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只要本性不壞,改變性情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何公以為女子善良就是福氣嗎?
我看未必,云氏將來只出端莊高貴的女子,絕對不會出什么賢良淑德樣樣齊備的女子。
她們即便是離開了男子,也能活得頂天立地,讓世人不敢因為她是女子而小覷片刻!”
何愁有哈哈大笑道:“如此,你更應該將郡主交于老夫來教養,幾年過后,必定還你一個英姿颯爽的奇女子。”
云瑯鄙夷的瞅了何愁有一眼道:“即便是要送去你那里,也一定要讓我閨女把心眼長好了再說。
免得被你們給教壞了。”
何愁有揮揮手笑道:“那就等幾年,反正老夫目前還死不掉,有的是時間。”
云瑯見何愁有不再打自家閨女的主意了,就換上一副和善的面孔道:“不知何公追查繡衣使者失蹤一事可有眉目了?”
何愁有搖搖頭有些惆悵的道:“我只是沒想到事情到了張湯那里居然被他直接給歸檔了。
一個小小的繡衣使者的生死,這時候還真的沒有必要仔細追究,畢竟,你騎都尉全部都是有功之臣。
我來你這里,就是現在你的山居借住幾日,可否?”
云瑯四處看看,發現周圍沒什么人,就低聲道:“你要去查驗始皇陵?”
何愁有搖頭道:“我是漢臣,如何能去朝拜秦帝,只想住在你的山居里面,就近緬懷一些舊人罷了。”
何愁有說完話,整個人身上的精氣神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蒼老的坐在那里,顯得極為頹廢。
“去聽松閣吧,我有時候想念太宰了,也會在那里居住幾日,他的人死了,反而藏在我的心里不走……”
何愁有站起身,俯視著云瑯道:“我以為我死之后,就沒人再記得他們的音容笑貌,看樣子還有你,等我死后再見到他們的時候,應該還有一個交代。”
云瑯讓平遮帶著何愁有去了聽松閣,特意交代,平日里只仆婦負責灑掃事宜,多送酒,少送飯,能不打攪何愁有就不要打攪他,讓他一個人安靜的待在那里。
可能是云瑯心情不好的原因,低氣壓也感染了云音,這孩子這會也不鬧著要騎老虎了。
同樣呆呆的趴在父親的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會,竟然睡著了。
宋喬悄悄地走過來,瞅瞅云瑯臉上的抓痕道:“你看看音兒哭得傷心的,不行就讓她跟老虎多玩一會,不礙事的。”
云瑯搖頭道:“這孩子該學著知道老虎不是她的玩具了。”
“你沒看見音兒在屋子里哭,老虎在樓下打轉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云瑯冷哼一聲道:“老虎也該學著減肥了,一個好好的獸中之王,現在已經長成一頭豬了,你看看它走路肚皮耷拉在地上的樣子,這樣下去,它可就活不了幾年了。
從今后,除了我以外,誰要是敢給老虎喂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把睡著的孩子交給了宋喬,云瑯就穿上鞋子去找老虎。
這家伙正百無聊賴的趴在樓梯下面舔爪子,見云瑯來了,立刻就站起來,甩著尾巴等云瑯跟他玩耍。
“跟我走,今天要巡視一下大田。”
說完話,云瑯就背著手在前面走,老虎趕緊跟上,來到門口,見云瑯似乎要去田野,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把身子在門框上用力的蹭,就是不想出門。
云瑯在老虎屁股上咣唧就是一腳,老虎這才極不情愿的出了門。
深秋時節,云家的田地已經被深翻了一次,土地里夾雜著厚厚的一層灰色的草木灰。
這是云氏田地高產的不二法門,雖然費工費力了一些,卻能讓大田的畝產多出那么三五斗來。
大田中央有一個非常大的水塘,這是用來澆水用的,到了秋冬季,這里就是漚麻的好地方。
青灰色的污水里浸泡著大捆大捆的麻桿子,這種東西的外皮只有經過浸泡之后才好剝離,才好留下完整的纖維,而不至于連著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麻線比較便宜,麻布也不值錢,云家自然不屑跟其余百姓搶占這個市場,因此,家里種的最多的是桑,而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