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笑道:“接下來的幾年,朝堂上比較亂,阿瑯說不是個當官的好時候,最好沉下心去干一些水磨功夫的事情,等出了成績,正好風波也就過去了。”
長平皺眉道:“他這么說的?”
曹襄點頭道:“是啊,今天還告訴他家的農田主事,要把畝產弄到六百斤呢。
雖然是瘋話,不過他真的要開始種地了。”
“六百斤?”
“六百斤!”
長平的嘴巴也微微的張開,然后就對曹襄道:“既然阿瑯這樣說了,你就跟他去種地吧,這幾天會給你弄一個大司農司的官職,阿瑯就不必了。
他跟你不同,你需要功勞來撐門面,他不需要,他立下的功績越多,就越是招人嫉恨!”
曹襄答道:“阿瑯也是這么說的,總之,我連再也不去軍中廝混了,有了這一遭,誰也不能說我們沒有為大漢流過血!”
長平目送兒子離開,轉過頭沖著身后的帷幕道:“這里說的話不許外傳,你父親那里也不成!”
牛氏抱著兒子從后面走出來跪坐在長平面前道:“不會說的,一個字都不說,就是阿瑯家的白菜我們是不是要一些種子過來,宋喬去年種了很多,家里的白菜堆得跟山一樣高,咱家都沒有吃到多少,都被長門宮給拉走了。”
長平面無表情的道:“你要想明白,阿瑯雖然已經被我收為義子,我們反而不能跟他提更多的要求。
兄弟之情是需要長年累月維持的,不能一味地索取,互利互助才是他們兄弟的長久相處之道。”
牛氏有些委屈的道:“大白菜多好吃啊,加了豕肉跟豆腐一起熬煮,信兒最是喜歡。”
長平從牛氏手里接過孫子,逗弄了一會道:“怎么可能會少了我信兒的一口吃食,只是不該借著信兒的名頭去跟云氏提條件,以后要記住了。”
“可是阿襄……”
“阿襄是阿襄,你是你,不可混為一談。”
牛氏盡管很聰慧,卻弄不明白婆婆話里的意思,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難道反而要生疏了嗎?
長平知道牛氏不明白,也不準備給她解說,她畢竟只是曹襄的平妻,曹襄將來一定是要尚公主的,那時候,見過大世面的公主應該能明白,越是重要的關系,平日里就越是不能過分的去打擾,一旦開始打擾了,就該是生死關頭!
東方朔的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他弄不明白云瑯為什么會把他叫來磨坊,看他磨面,就想通過觀察想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拉磨的主力是云家的那頭肥老虎,云瑯也背著一條繩子跟老虎一起拉磨。
云家的那個漂亮的丫鬟跟那個丑丑的丫鬟在磨盤邊上不斷地往磨眼里塞糧食。
看樣子云瑯跟肥老虎已經拉了好長時間的磨盤,邊上的麩皮已經堆積的老高了。
云瑯滿頭是汗,老虎也累的不斷咆哮,不過,看云瑯的模樣沒有停歇的打算。
“軍司馬可是要來拉磨?”
等了好久,云瑯依舊一句話都不說,東方朔忍不住問道。
云瑯抬頭看了東方朔一眼,從肩頭取下布巾子擦拭一下腦門上的汗水淡淡的道:“拉磨是一門可以讓人安神靜氣的好活計,你以后要多干一些才好。”
東方朔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某家只是為國進忠言,并無不妥之處。”
云瑯催著耍賴的老虎站起來繼續拉磨,一邊轉著圈子一邊對東方朔道:“既然你把國朝的弊端都給端出來了,那么,你有什么好的法子來解決么?”
東方朔笑道:“某家只需捅破眾人竭力維持的假場面,事情自然會迎刃而解。”
云瑯停下腳步無奈的搖搖頭道:“也就是說,你只負責放火,至于大火燒到了誰,會燒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你是不管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