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的丞相這樣跟朕上奏,朕會把奏折丟在他的臉上!”
阿嬌憤憤的將奏折丟在地上道:“妾身不是丞相,是在跟您說很重要的事情!”
劉徹見阿嬌發怒,不由得笑了,指著地上的奏折道:“好吧,你繼續念,繼續念,就是不要把人家寫的字給念錯了,剛才念錯了兩處,丟了一字,念錯一字。”
阿嬌見皇帝服軟了,嫣然一笑,重新拿起奏折找了很久,卻沒有找到自己剛才念到的地方。
劉徹笑道:“如果朕沒有猜錯,接下來,你該用董仲舒的文字了,董仲舒最近的文字中,最有名的一段就是——古稅民不過什一。
使民歲不過三日。民財用。內足以養老盡孝。
外足以事上供稅。上足以畜妻子。故民悅而從上。
至秦則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道。除井田之制。
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人專川澤之利。營山林之饒。荒淫越制。
邑有人君之尊。里有王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
又加月有吏卒。征衛屯戍。一歲力役。四十倍于古。
田稅口賦。二十倍于古。或耕豪杰之田。見稅什五。故嘗衣馬牛之衣,食犬豕之食。
又重以貪暴之吏。刑戮妄行。民無所聊生。”
背誦完畢,劉徹臉上的笑意漸去,起身來到高臺,瞅著高臺外的初秋景色沉默良久。
阿嬌來到劉徹身后,給他披上一件披風,低聲道:“云瑯說這些都是窮病的變種!”
劉徹瞇縫著眼睛瞅著不遠處的云氏道:“云氏為何沒有饑饉之憂?”
阿嬌道:“他是一個真正知道怎么讓自己變得富裕的人。”
“為何云氏門下,漸多富豪?”
“因為云瑯是一個知道怎么處置自己財富之人。”
劉徹忽然笑道,回首看著阿嬌道:“你不用處置司馬遷了,朕既然敢做,就敢認!
昨日里還聽公孫弘病榻之言,說國家目前之重,重在斂財,國庫空乏,朕的雄心壯志無法實現。
據兒聽說朕為滇國,夜郎國之事發愁,愿意統領一干烏合之眾滅此朝食,為他的父皇分憂。
還說,不必動用我大漢一兵一卒,不耗費我大漢國帑一毫一厘,就能讓滇國,夜郎國歸入大漢,還能為朕的國庫增添億萬錢糧。
你怎么看?“
阿嬌點頭道:“很好啊,小老虎的爪牙已經長出來了,該為他的父親分憂了。”
劉徹笑道:“滇國,夜郎不過是彈丸之地,朕差遣一員裨將就能一鼓而下。
你說,據兒平日里連庖廚都靠近的人,哪來的膽子去窮山僻壤之地擒王殺將?”
“因為您的兒子發現自己的父親得了窮病,是病啊,就要治,自家百姓已經過的凄苦不堪,自然就要想別的辦法。
滅掉滇國,夜郎國雖然手段下作,雖困苦了這兩地,卻能讓長安寬松一些,如果他有大才,能把嶺南拿下來,陛下就要準備東宮了。”
劉徹揉揉鼻子,仰天長嘆道:“朕,真的得了窮病,阿嬌,你就不怕據兒入主東宮,會對你不利嗎?”
阿嬌笑道:“據兒入主東宮,是最好的結果,同時也能重新樹立我大漢嫡長子繼承的規矩。
對陛下來說有一個溫順的繼承人也是最好的結果。
至于妾身,只要陛下在,妾身哪里用得著顧忌其它人,再說了,是他們有愧于我阿嬌,不是我虧欠他們。”
劉徹探手將阿嬌裹進披風里,低聲道:“如果朕感覺虧欠了一個人,去除內疚的最好法子就是讓他消失,這樣我就無從虧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