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看著云瑯的眼睛認真的道:“還請云侯手下留情,去除子錢高利貸非一蹴即就的事情。
陛下也深知皇家取子錢之利不過是飲鴆止渴之舉,還需慢慢作為。”
“大漢朝為何不自設錢莊呢?”張安世笑吟吟的提醒桑弘羊。
桑弘羊搖搖頭道:“這些年朝堂上風云激蕩,多少人死于是,多少人飛黃騰達,變化奇多,不利于朝廷穩定,且安穩一陣子吧。”
事情已經辦妥,該給桑弘羊的禮物已經留下了,該讓桑弘羊跟皇帝遞上去的話,已經說了,該安排的局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日后發生作用。
云瑯認為此行頗豐,就告辭了桑弘羊,乘坐著馬車離去。
桑弘羊覺得自己更加疲憊了,癱倒在椅子上,拿著一只空茶碗把玩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
沒有達成勒索云氏的目的,讓他很有挫敗感。
阿嬌的長門宮如今是大漢國最大的物資屯聚地,也是大漢最大的物資生產地,沒人能計算的清楚長門宮到底有多少錢,有多少物資。
就今年河東旱災,陛下沒有動用國庫剛剛留存的底子,由長門宮撥付出來的糧食就有四十萬擔,布帛六萬匹,鹽四萬斤。
如此,還不算隨李蔡一同奔赴河東的醫者攜帶的巨量藥材……
已經有官員聯合民間長者上書皇帝,懇求皇帝讓阿嬌重歸后位,卻被阿嬌嚴詞拒絕,聲稱今日之功,不足以補償昔日之錯,而翻遍大漢律法,從未有將功折罪之說。
功過兩分,只求百年之后能有臉葬入皇陵,就再無所求。
面對阿嬌這些大義凜然的話語,即便是桑弘羊這種從骨子里懷疑阿嬌目的人,也不得不低首嘆服。
入秋以來,大漢國國庫空虛的窘態終于得到了緩解,局面大好之下沒人愿意再生波瀾。
也就是在這樣的大局面下,許莫負誤判云瑯,在許莫負自戕而亡之后,就沒有人愿意再繼續追究。
在大家都能過的去的情況下,保持原狀是最好的選擇。
劉徹保持了一貫的沉默……
或許他此刻又站在未央宮的樓臺上,俯視著他的帝國,注意著這個帝國每一個細小的變化。
張安世等了三天,就在長安城開了一家錢莊,放貸的目標依舊是農夫,手藝人,以及遍布長安的小作坊……
與此同時,大漢國的第一子錢家韓澤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抉擇,將放貸出去子錢利息下降了一半,為五分!
同時,他們也學云氏錢莊的模樣,開始聯合除云氏之外的所有子錢家,也開設了無數錢莊,也開始為商賈開設了異地存取銀錢的事務。
就這一點上,剛剛開始接觸子錢生意的云氏,還比不過他們。
“您到底還是要讓張安世入仕?”
霍光聽張安世講完去長安辦事的過程之后,就來到師傅的書房直接問道。
云瑯笑道:“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么,要的是貨通天下,至于是誰弄通的這并不重要。
怎么,舍不得錢莊帶來的豐厚利益?”
霍光搖頭道:“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而是弟子現在就張安世一個幫手。”
云瑯大笑道:“你高看陛下的魄力了,他如果不看三年,再等兩年,是不會把張安世安插到朝廷開辦的錢莊里任職的,畢竟,將來所有的稅賦都要走錢莊,他不會輕易就把國之重器交給別人的。
你開春之后就要陪劉據去蜀中,可曾安排好了人手?”
霍光點頭道:“狗子跟我去蜀中,蜀中云氏人手的名單褚狼已經交給我了,同時,卓姬也給了一份名單,說是可靠的人,弟子覺得還需要一一查驗。”
云瑯搖頭道:“不要去查驗,你必須一直活在別人的視線中才好,這一次之所以讓褚狼給你安排人手,就是擔心你的安全,我們沒有別的想法,你只要幫助劉據完成滇國,夜郎之行就好。
有事多多的使用陛下交付給劉據的五百甲士,不用過多的調用我們的人手。”
“郭解的人手呢?”
“他們都是沖鋒陷陣用的死士!”
“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