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對食物本身的最大尊敬。
只有曹信不習慣這種大規模吃飯的活動,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不斷地轉動,只是他小小的嘴巴從未離開過飯碗。
老虎吃完了自己的美餐,就離開位置,人立在云瑯的椅子后面,低著頭看云瑯面前的餐盤。
一只烤雞的腿被撕下來了,云瑯隨手送到后面,老虎的舌頭一卷,那根雞腿就進了肚子,這樣小塊的肉,對他來說用不著咀嚼。
霍光正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魚段,每當他處理完了魚刺,那塊肥美的魚肉就會被云音拿走……霍光并不在意,繼續弄過來魚段重復剛才的動作。
云音飯盤里的食物很多,不過,她就是喜歡從霍光盤子里搶,似乎霍光盤子里的餐飯比她盤子里的好吃。
何愁有喝酒帶著濃烈的宦官遺風,每次喝酒只喝一小口,每一口酒下肚之前,必須充分的在口腔,喉嚨里吸收香氣,最后,那口酒才會被無奈的咽下去,并且會發出很大的聲音。
一大塊豆腐被宋喬用勺子送到曹信的盤子里,這東西曹信平日里根本就不吃,這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就把豆腐給吞了下去,然后就端著盤子,希望宋喬再給他弄點。
狗子跟毛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還時不時地要停下來,從自己某一個老婆喉嚨里把魚刺弄出來。
一遍又一遍的告誡她們,吃魚之前,一定要把魚刺剝干凈。
在云氏后院之外,一場更加盛大的酒宴正在前院,中庭展開。
辛苦一年的仆婦們,終于可以在這一天肆無忌憚的在中庭喝酒,唱歌,說閑話,打架。
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婦人,甚至敢在寒冷的日子里裸著上半身悄悄打開中庭與前院間的大門,驚鴻一瞥的向前院的工匠,護衛們裸露一下身子,然后又哈哈大笑著關上門,傾聽前院那群粗漢們的鬼哭狼嚎。
平日里這樣做,劉婆一定會大怒,大怒之后一定會扣工錢,今天,她難得的大度,跟隨其它婦人一起大笑,鼓掌,甚至學男人吹口哨。
似乎在笑鬧之間,就把過去一年的辛苦全部拋諸腦后。
在云氏吃肉并不算什么,只是每年的今日都格外的豐富,平日里只能進入貴人之口的魚,羊,鹿,牛,雞今日都能吃到,平日里賣的價比黃金的云氏烈酒,今天也成壇子放在桌子上,只要你想喝,就有廚娘源源不斷的送上來。
只是今天,瘋狂喝酒的人并不多,即便是平日里最貪酒的人,今日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呷,喝酒喝得雙眼通紅,也不忘朝一張巨大的臺子上瞅一眼。
臺子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堆積著十幾個沉重的簇新的樟木箱子,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摞厚厚的賬本。
臺子正中心,還放置著一張鋪了獸皮的椅子。
每一個工匠都知道,等自己吃完這頓飯,侯爺就會出來,從樟木箱子里取出,去年鑄造的最新的一批云錢,按照桌子上的功勞簿,按功發放獎賞。
前院的花廳里,也是人頭涌動,梁翁坐在上首,一邊看外邊的熱鬧場面,一邊不知道搖著頭在贊嘆什么,倒是坐在他下首的平遮,平頌兄弟不斷的說著俏皮話,引得在座的帳房,管事,教書先生們不時地哄堂大笑。
平遮擦一把胡須上的油脂對梁翁道:“侯爺本來準備在大宴之前發放賞賜的,被我給阻攔住了。
要是,先發錢,后吃飯,這家里的藏酒可能就會少一半啊,都是上等美酒,這樣喝可就糟蹋了。”
平日里連雞蛋數量都不肯出錯的梁翁揮手道:“喝!好好喝!忙碌一年了,這樣的日子多過幾天,死了都不虧。
也就是我云氏對下人如此厚待,你們看看那些奴隸,過的還像是一個人嗎?”
一個讀書先生笑道:“梁翁此言差矣,在座的雖說都是云氏仆從,卻也是我大漢子民,豈能將我大漢子民與蠻夷之輩相提并論。”
平頌大笑道:“嚴先生家中定是蓄養了匈奴奴隸!”
嚴先生笑道:“這是自然,家中還有幾畝薄田,若無匈奴奴隸幫忙耕種,老父,弱妻,幼子可對付不了那些活計。”
一個帳房先生捋著胡須道:“你就不怕那些匈奴人造反?”
嚴先生笑道:“忙碌的時候吃的飽飽的,干完活之后保證他手指都動彈不得。
農閑之時,只吃一頓稀粥,也保證他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哈哈哈,這還是跟一些大戶人家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