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與諸派的紛爭,不過是大地上無數條流淌的河流,本質都是水,終究會萬流歸一。
你這個儒商卻是漂浮在河流上的渣滓,隨波逐流,哪怕是流淌到歸墟,也是渣滓,無法與清水合二為一。”
云瑯大笑道:“何來歸墟?歸墟在何處?我西北理工以為,大地上的水沒有流淌進什么歸墟里面,而是化而為氣,升變為云,云彩飄拂遇冷而成冰雪雨霧,而后重新落在大地上。
先生乃是當代文宗,怎么可信口開河?”
只要云瑯開始跟董仲舒說格物,董仲舒就不得不閉上嘴巴,以前無數次的辯論都證明云瑯一旦說出一個道理,必定會有證據在后面。
如果云瑯跟他討論儒學,他會將云浪駁斥的啞口無言,掩面逃遁。
同樣的,如果云瑯開始跟他說格物,也差不多是同樣的結果。
云瑯跟董仲舒的第二次會面以云瑯的大獲全勝告終,確定了云氏莊園為會議地點,確定了以云氏仆役為主要服務人員,確定了由云氏印書作坊將會以紀要刊印成書的決定。
張安世接到云瑯的指令之后非常的驚訝。
云瑯看了張安世一眼就搖搖頭,也不做解釋,如果霍光在,這孩子應該早就看出來董仲舒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為了湊齊前來長安的大儒,董仲舒的弟子全部被派出去請人了,為了應付將要到來的《春秋之辯》,董仲舒這些天來事務繁重,不但要重新整理自己的公羊學說,還要考慮那些大儒發難的方式,更要考慮皇帝是否能夠接受此次大會總結出來的紀要。
他是一個人,是一個耄耋老人,這樣的工作強度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折磨了。
那里還有什么精力去組織大會,考慮大會后勤事宜,這樣的事情由云氏來承擔自然是最好不過。
組織這樣的聚會,對云氏有著無窮的好處,不愁云瑯不答應。
他萬萬沒有想到,該死的云瑯會趁機將污穢的商賈與這樣高妙的聚會聯系在一起。
然,騎虎難下,只好聽之任之。
劉徹在知道云瑯跟董仲舒會面的結果之后,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知道云瑯不是一個可以任人魚肉的家伙,沒想到云氏居然會把一場大會利用到這個地步。
不由得從心底里為董仲舒感到難過。
“云氏的梅花鹿居然會低頭施禮,您說怪不怪?”
阿嬌急匆匆的進來,披風還沒有解掉,就對劉徹道。
劉徹放下手里的奏章道:“不奇怪!”
“為何?”
“公孫敖給朕敬獻了一只會尊稱朕為‘陛下’的鳥。”
“這跟云氏的梅花鹿有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朕得了那只鳥,正準備將之當做祥瑞告知世人,云氏會施禮的梅花鹿就來了。
還說那種會說話的鳥名曰——鸚鵡,只要給他時間,他甚至能調教的那只鸚鵡念賦。
朕就說了一句無稽之談,他就給你送來了兩只會給人行禮的梅花鹿,你說有什么關聯?”
阿嬌嘖嘖出聲道:“可憐的公孫敖,這一輩子怕是要被云瑯欺負到死了。”
劉徹冷哼一聲道:“該可憐的不是公孫敖,而是董仲舒……”
“董仲舒又怎么了?”
“董仲舒預備召集天下大儒來長安,趁著朕對儒學有好感,準備確定儒學天下第一國學的地位。
結果被云瑯弄成了擴散云氏錢莊的好機會,你看看,這就是董仲舒親筆具名的請柬外皮。”
阿嬌接過外皮仔細看了看道:“模樣很怪,做成圖案還是挺好看的。”
“董仲舒此刻的心情定然很不好,你派人去安撫一下這個老倌吧,他年歲大了,恐怕經不起幾次這樣的傷害。”
劉徹非常同情的對阿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