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越愣了一下,馬上到:“君侯認為這是陛下在跟您游戲?”
云瑯抽抽鼻子道:“犬臺宮本來就是游獵之所,有這樣的游戲有何怪哉?”
隋越連連點頭道:“君侯果然是百戰名將,區區七人就能讓六百余條狗全軍覆沒,佩服,佩服。
不知君侯覲見陛下有何要事?”
云瑯笑道:“本來正在狩獵,想問陛下求幾條堪用的獵犬,沒想到全被我給弄傷了,真是可惜。”
隋越拉著云瑯朝外走了幾步輕聲道:“君侯,陛下因趙國王太子丹穢亂宮廷一事怒不可遏,一時遷怒君侯,老仆恭請君侯體恤陛下悲苦,忘記此事。”
云瑯嘆息一聲道:“太子丹之事不過是疥癬之疾,一介獄吏就能平息此事。
而江充此人心懷叵測,對我皇族充滿了仇恨,某家生恐此人流毒天下,宜早殺之!”
“如此說來,君侯來犬臺宮,只是為了殺江充?”
云瑯長嘆一聲道:“不瞞隋公,云某歷來與人為善,能與人和睦相處就和睦相處,絕無害人之心,這江充,是我平生第一次見他就想殺之而后快的人物。”
隋越忽然想起云瑯昔日的種種神奇之處,不由得指指天空。
云瑯搖頭道:“天人之說過于虛無縹緲,云某只是心血來潮,覺得不殺此人寢食難安。
因此,才持弓弩攜長矛來到犬臺宮沖撞了陛下。
隋公,江充此人如今身在何處?”
隋越皺眉道:“兩個時辰前離開了犬臺宮,他哀告陛下,說太子丹幾次三番要殺他,求陛下給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陛下準許他即刻啟程追上出使匈奴的使節團避禍,并且賞賜了他良馬三匹,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云侯想要追上他恐怕很難。”
“這么說,在陛下放狗追我的時候,江充就離開了?”
隋越尷尬的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他可能覺得君侯前來恐怕對他不利,走的很急。”
云瑯瞅瞅快要落山的太陽,搖搖頭道:“他有三匹良馬,如果日夜不停的趕路,恐怕是追不上了。”
隋越笑道:“一介小吏,即便逃過一劫又如何,他出使匈奴總有歸來的一天,君侯若要滅殺他,不過是小事一樁。
陛下如今看重他,無非是看在他很懂事的秘密告發太子丹,給皇家保留了顏面。
等太子丹一事了結,誰又會認識他是誰呢?”
云瑯點點頭,覺得只好如此。
荒野上狗吠陣陣,狗肉飄香,云瑯坐在石頭上,大口的啃食狗腿,都說黑狗黃狗乃是人間美味,當他帶著憤怒啃咬的時候更是覺得此言不虛。
聽聞云瑯被狗群追殺的落荒而逃,劉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心中也隱隱有些后悔。
像云瑯這種從不知道向他獻媚的臣子,他是又喜歡又厭惡,習慣了臣子們用敬畏的態度對他的劉徹,每次跟云瑯見面,他讓他生出自己還是不是皇帝這種荒謬的念頭。
這種人對帝國極為重要,而且是不可或缺的。
他喜歡折磨調教這種人,卻從來不會真正的傷害這種人,就像汲黯,就像霍去病,就像云瑯……
喝了一壺酒之后,劉徹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大度了,連處罰云瑯的心思都淡了。
直到隋越回來稟報說他派出的狗已經全軍覆沒了,劉徹又覺得心頭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要殺江充?還準備在犬臺宮門前動手?”
“永安侯說他與此人素不相識,只是聽到這人的名字就心血來潮,欲殺之而后快,根本就不能自抑!”
“他還說了什么?”劉徹聞言一驚,坐了起來。
“永安侯還說,此人會給大漢帶來災難。”
劉徹聞言大笑:“他云瑯向來說自己與鬼神無涉,怎么現在用起這種說法來了?
恐怕江充此人不是對大漢有害,而是對他云瑯有害吧,嗯,待江充從匈奴之地回來,朕再細細的追問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朕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