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開啟子錢家們的狂歡日子吧!”
目送張安世離開書房,云瑯離開座位,瞅著窗外明媚的春光,頗有些感慨。
跟政治家,軍事家談論商賈之道,無異于與牛彈琴,是徹徹底底的找錯了目標。
阿嬌想要成神的**遠比賺錢的**強烈。
長平想要永葆劉氏皇權青春的**也遠超賺錢。
曹襄只想抱殘守缺,覺得沒必要進取。
至于霍去病,錢財對他來說一文不值,他習慣于用匈奴人血淋淋的腦袋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此,政治家,軍事家的第一目的從來都不是錢,而是政治!
只有那些單純的,純粹的,貪婪的,可愛的子錢家們才會珍惜每一個銅錢,才會想著利用好手里的每一個銅錢。
而這些人,才是云瑯最堅實的根基與戰友!
云瑯相信,在海量的利益面前,他們絕對有殺身成仁的決心跟意志。
年邁的董仲舒顫巍巍的走在石板路上,在他的身邊,有兩個童子小心的攙扶著他。
陽光落在他蠟黃的臉上,似乎有一股子近乎神圣的意味,他的步履緩慢,卻向前走的堅定不移。
云瑯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看見了云瑯,云瑯深深地一禮,董仲舒頷首還禮。
“云侯也發病了?”
云瑯指著腦袋道:“痛不可當。”
“因何?”
“突然發現,想要效法古仁人之心來對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卻給了我重重的一棒。”
“想的太遠,起點太低就會有這樣的煩惱。”
云瑯拍拍腦袋道:“這是圣賢才有的煩惱,想不到云某也有一天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董仲舒在童子的攙扶下緩緩坐在樹下,低聲道:“世人只看到眼前,賢哲卻會看到以后,以后對這個世界有利的事情,現在未必有利。
因此,孟軻見梁惠王曰:何必言利!
你的本性就不是一個勛貴,更非賢哲,你說的挫折不過是少了幾分利益,這算什么煩惱。
與女子哭鬧,覺得少了幾分男子的寵愛同樣可笑。”
云瑯搖頭道:“先生對商賈的看法太偏頗了。”
董仲舒搖頭道:“并非是我隨意測度,而是有根據的,當年管仲在齊國大興商事,齊國富甲天下,然而,昔日強大的齊國在而后的兩百年間,再無進取之心,直到滅亡都沒有雄健者力挽狂瀾。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每個人心中都只有利,而沒有義,就很難出現烈士。
所有不可退讓,不可變更的事情,在商賈眼中就成了可以退讓,可以交換,他們沒有底線,只會衡量利益。
而利益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他們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環境下,就有不同的變種。
在沙漠中饑渴難耐的人的利益就是水,在大水中掙扎的人的利益就是一塊陸地,在生死關頭一個人的利益就是安全,如果可能,他們一定會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交換水,陸地,以及安全。
交換的東西可能是自己的錢財,可能是自己的妻子,也可能是自己的操守。
因此,商賈不可信!沒有出現烈士的商賈更加的不可信!”
云瑯來到樹下,與董仲舒對面而坐,解下頭上的帶子綁在董仲舒的頭上,見他似乎舒坦了一些就道:“想要你接受商賈這可能很難,所以,我們把這事擱置起來。
現在,我決定全力助你一統儒門,若有所需,先生請明言告知,云瑯一定全力以赴!”
董仲舒的眼睛頓時睜大了,立刻從袖子里掏出一疊文稿遞給云瑯道:“即刻刊印三千份,你可以在上面添加你云氏錢莊的徽記。”
云瑯接過文稿看了一眼就欽佩的道:“《春秋繁露》?”
董仲舒將頭靠在柳樹上落寞的道:“這本書并非老夫一人所作,其中由老夫操刀的只有《聞舉》、《玉杯》、《蕃露》余者有公孫弘,胡毋生以及我的弟子呂步舒的文章。
請云侯無論如何也要盡快刊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