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敕勒族,天曉得還會不會出現,云瑯只是憐憫這首歌失傳,根本就談不到剽竊。
信奉另外一個沒名堂的神的云嬤嬤經常說;凡有的,還要加給他,讓他有余,沒有的,連他僅有的也要奪過來……
這就是天道!
無恥的人總能找到做無恥之事的理由,很多強盜邏輯就是這樣誕生的,無關憐憫,無關仁慈,唯有掠奪,唯有殺戮,唯有獨占,唯有……毀滅。
云瑯自認是一個充滿憐憫心的人,如今,他卻心硬如鐵。
夏侯靜病了,正在吃自己的盲腸進補,估計很快就能痊愈,于是,在文化角斗的戰場云氏莊園里,董仲舒用自己最大的力量籠絡來到長安的士子。
僅僅是在大會開始的十天里,董仲舒就一口氣向皇帝劉徹推薦了兩百四十七名士子,并且不辭勞苦的數次覲見皇帝,為這些人求官。
為了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合理合法,董仲舒從勛貴之家,討要來了足足一百一十二個薦舉名額。
然而,劉徹良久沒有回應,直到今天,他才通過大長秋之口,告訴董仲舒,這些士子都學要參加考試,唯有出類拔萃者才會受到朝廷的重用。
盡管夏侯靜半死不活的躺在云氏醫館里,聽聞此事之后,他與一干大佬們的薦舉名單也出爐了。
梁贊的大名赫然在上面,而且排名極為靠前。
天黑的時候,褚狼押送著蜀中來的茶葉進入了云氏。
“咱家的人手太少,大多年紀太小,此次進入兩方名單的人只有九個。”
褚狼覺得很慚愧,云氏花重金培育出來的人才卻出奇的少,這讓他有些無顏面對家主。
“你可能不知道,安插咱們家的人手進名單從來就不是重要目的,此次的目的是考試!
只要考試這東西出現了,云氏中人不愁沒有出路。
從今往后,學術上的爭論會變成考試之爭,誰的門徒可以遍天下,誰就能掌握足夠的話語權。
而第一次考試,一定是不完善的,也是不安全的,更是爭斗的最激烈的一次考試。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家的人年紀都太小,需要沉淀幾年,這一次不正規的考試,我們全部放棄。
云氏眾人,不能為了當官而當官,而是要做好當好官的準備,官職不是我們所追求的事情,我們要做事情,有權利做事情!”
云瑯接見褚狼這個大管事的時間歷來很短,寥寥幾句之后就準備離開。
走到大門口了,又回頭對云瑯道:“鐘離遠退出了繡衣使者成了黃門監。”
云瑯的目光依舊落在書本上,沒有任何反應,褚狼就關好門,走了出去。
荷塘邊上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儒正在彈琴,是《高山流水》的曲子。
琴音中正平和,正和儒家大道。
云瑯推窗看去,只見曹襄立于臥虎石上衣袂飄飄,宛如乘風飛去仙人,手舉酒樽大聲吟誦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天上不勝寒!”
俄頃,就聽董仲舒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早就聽聞曹家字每每有絕妙之音,雖如雪泥鴻爪,東西不應,卻往往發人深省,美不勝收啊……諸君,飲甚!”
在眾人齊聲喝彩中,曹襄酒到杯干,不大功夫就醉倒在臥虎石上。
這樣的舉動剛剛好,以前太浪費了,曹襄肚子里的存貨已經不多了,絕妙的好句子,還有更多的用場,豈能用在與一群酸儒飲酒作樂上?
云瑯關上窗戶,也就隔斷了外邊的塵囂,取過褚狼送來的名單,又看了一遍,就著燭火燒的干干凈凈。
等紙灰全部都成了碎末,云瑯這才提起筆,在奏折上恭恭敬敬的提筆寫道——《考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