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冷笑一聲道:“賬目可不是皇長子做的,應該是你那個寶貝徒弟跟狄山兩人做的。
如今,賬目差了這么多,你不準備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云瑯苦笑著拱手道:“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年紀再小,身為皇子左拾遺,就沒人拿他當孩子看,他是食朕俸祿的官員。”
云瑯拜伏于地為霍光求情道:“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還請陛下念在霍光年幼,小懲嚴誡,所有賬目謬誤之處,微臣這就加倍補上。”
劉徹又看看條陳后面的解釋,搖頭道:“賬目確實出錯了,然貪瀆之人卻非霍光。
霍光有瀆職之罪,罰銅三千,以儆效尤……”
“陛下且慢!”
就在劉徹將要把霍光的處罰結果說出來的時候,卻被阿嬌給攔住了。
劉徹看了阿嬌一眼,卻看見阿嬌冷笑著對皇帝道:“陛下還是看完云瑯的條陳之后再宣布對霍光的處罰不遲。”
云瑯有些不安,神情有些惶恐,劉徹就從桌案上拿過云瑯方才呈遞的條陳翻看了起來。
阿嬌就像沒有看見云瑯投注過來的哀求的目光,自顧自的湊到劉徹身邊看條陳。
僅僅看了一眼,阿嬌的臉色就變了。
劉徹慢慢放下條陳淡淡的道:“一萬六千七百五十五兩金子……差這么多?”
云瑯無奈的道:“微臣也很想把此事瞞過去,然,錯了就是錯了,即便能瞞哄陛下于一時,也瞞哄不了陛下一世。
現在說出來,還有調查的余地,如果以后事發,那就連解釋的余地都沒有了。
微臣還是那句話,既然是錯了,就由微臣來補上差額。”
劉徹拍拍錦榻嘆口氣道:“要補也該他們所有人來補,水至清則無徒,大軍在外,跋山涉水,所為者不過錢權兩道而已,算的太清楚反倒會破壞我們既定目標的完成。
若是他們能夠完成朕的目標,些許錢財朕可以糊涂一回,當做沒看見。
若是不能完成朕既定的目標,則兩罪同罰。”
云瑯連忙拜謝道:“謝陛下。”
劉徹懶懶的丟掉云瑯的條陳,意興闌珊的道:“你不就是看準了朕會這樣處置,才找出你弟子在賬目上的漏洞,為你弟子清除日后的禍患么?”
云瑯苦笑道:“這孩子的膽子太大。”
劉徹道:“不是他膽子大,是拿錢的人膽子大,拾遺,拾遺,可不就是干這種事的人么!”
云瑯拱手道:“無論如何,賬目既然差了,霍光就有錯處,不管是誰拿了錢,都該由霍光來賠償。
微臣回去之后,立刻命張安世將霍光虧空的銀錢補足。”
“咦,看樣子你對你這個弟子很看重啊,寧愿多花兩萬金也要給他解除后患!”
“霍光是我西北理工的大弟子,以后要執掌門庭的,豈能為了區區一些錢財就壞了名聲。
微臣懇求陛下,將霍光速速召回,微臣一定會嚴加管教!”
劉徹冷笑一聲道:“覺得你大弟子跟著朕的長子會學壞?”
云瑯連忙道:“微臣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你就是這么想的,你云瑯有視金錢如糞土的胸懷,想來你的那個大弟子也不會差到那里去,他年紀輕輕就執掌你云氏所有產業,是一個見過錢的人。
如何會為了區區兩萬金舍棄自己的前途于不顧?
什么人拿的錢,朕心知肚明,恐怕還不僅僅是這些賬目上的,應該還有很多沒有上賬目的東西。
你不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想著趕緊把自己的寶貝徒弟從爛泥潭里撈上來嗎?
告訴你,不可能,嶺南軍務沒有結束之前,朕不會撤回一兵一卒。
哪怕跟著皇長子就是跟著一個災星,你弟子也必須給朕堅持到底,他們必須榮辱與共,這就叫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