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不覺得丑庸的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嗎?”張安世朝霍光挑挑眉毛。
霍光忽然笑了,咧著嘴對張安世道:“也只有師傅能控制我的情緒,并且知曉我的弱點在那里。”
張安世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霍光鄙夷的看了張安世一眼道:“你也是師傅派來的走狗對吧?
專門來挑破我的情緒,讓我自警的吧?”
張安世大笑道:“你知道又如何?還不是被算計了?這是陽謀,不是陰謀。
你等著,以后還有更多的花樣等著你呢。
師傅說你只有徹底崩潰了,才能破而后立,重新建立你的心神。”
霍光瀟灑的擺擺手道:“我接著就是!”
說完就大踏步的離開了荷花亭,腳步輕松,全身充滿了斗志,能與師傅較量,霍光覺得機會難得。
云瑯坐在書房里已經看了很長時間的書,與其說是在看書,不如說他是在發愣,手里的書本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翻動過了。
宋喬從外邊走進來,她的隨身丫鬟將藥箱放在案幾上就退下了。
云瑯看看宋喬凝重的臉色,擺擺手道:“如此說來,霍仲孺沒幾天活頭了?”
宋喬嘆口氣道:“心,腎都不好,其中腎臟已經失去了八成的功能。”
云瑯皺眉道:“我西北理工將這種病癥稱之為尿毒癥!腎臟是人體排毒的器官,失去了功能,就死定了。”
宋喬道:“在我這里,脾腎陽虛且有濕毒也是絕癥,霍仲孺的下肢水腫的很厲害,我預計他活不過一月。
小光這孩子看似堅強,睿智,實則最是看重親情,他的父親害死了他的母親,誰都以為他會做出不忍言之事,后來,他卻把失去母親的痛苦一個人背了,對父親反倒更加的親近……
可笑霍仲孺卻被功利心沖昏了頭腦,以前對小光只是痛恨,后來就變成了懼怕。
真是……我很擔心小光現在的模樣,恐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最終性情大變。”
云瑯嘆了口氣道:“我事先做了一些安排,看看能否激發這孩子的傲氣,助他度過難關。”
宋喬點點頭,就回到后宅去了。
云瑯丟下書本,對書房外伺候的云氏童子道:“去把狗子,跟毛孩叫來。”
不大功夫,狗子跟毛孩就走進了書房,云瑯笑道:“喊你們過來,就是想通過你們去辦一些事情。”
狗子毛孩對視一眼之后躬身道:“請家主吩咐。”
“撤掉對小光的所有保護措施,讓他孤獨下來。”
狗子不解的道:“這是為何?”
云瑯淡淡的道:“幫他渡過難關,也幫他撕扯掉身上的偽裝,他成熟的太快,好多性情方面的基礎并沒有打好,需要重新培基。
以前的時候我總以為‘艱難困苦玉汝于成’只是一個說法,今日方知這是金玉良言。”
狗子道:“小光在嶺南的時候有過夜驚,也有過夜哭。”
云瑯點點頭道:“你送來的文書我看過,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嚴重,派他去嶺南,是我最大的失策。”
毛孩道:“劉據的性情變化更大,變得如他父親一般喜歡猜忌且喜怒無常。”
云瑯笑道:“我不是劉據的父親,所以,管不了那么多,小光卻是我最疼愛的弟子,我不容他從今往后被情緒所控制,最終變成一個暴虐無常的人。”
狗子道:“在云氏莊園內,小光的保護措施會去掉,出了云氏莊園,某家以為必不可少。”
云瑯笑道:“我正是此意!你們也小心,小光是一個聰慧的孩子,他會察覺的!”
毛孩笑道:“他年紀畢竟還小。”
云瑯笑道:“你試過便知,那孩子堅韌起來很可能會刀槍不入。”
狗子笑道:“您的目的不就在此么?”
云瑯點頭道:“百折不撓是所有大人物共有的特性,小光身上絕對不能少了這一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