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不立即投靠我們,至少也不敢與匈奴人糾纏過甚。
匈奴人一旦進入了西域,想要徹底的讓西域諸國心悅誠服,首先就要擊敗衛將軍才成。”
云瑯聽張騫說完話,有笑了,指著長案上的地圖道:“君侯以為此次匈奴王庭西遷,會有多少帳兵馬?”
張騫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聲音沉重的道:“假如司馬大將軍他們沒有在北海找到匈奴王庭,那么,此次西遷的匈奴人將不會下三十萬帳。”
云瑯長嘆一聲道:“三十萬帳啊,足足有百萬人之巨。以匈奴人全民皆兵的習俗,至少有五十萬控弦之士。
由于沒有了后路,只能一路向西求得存活之地,這五十萬匈奴人的戰力將會有很大的提高。
即便是大將軍全軍回歸陽關,我們也只有區區五萬將士,想要把匈奴人全部留在西域很難做到。”
張騫氣惱的道:“大月氏國王拉拉赫鼠目寸光,認為大漢與匈奴的戰爭是我們兩國的事情,不肯出兵襄助我們,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一旦匈奴人突破西域,大月氏的國運是如何到頭的。”
云瑯嘆息道:“現如今,冬季馬上就要來臨,司馬大將軍與大行令李息只能退回相對溫暖一些的龍城,等待春日溫暖之后才好繼續追擊匈奴王庭。
依靠我們五萬人想要完全堵住匈奴人,無異于癡人說夢,可以說,匈奴大閼氏劉陵,完美的利用了寒冬,跟我們打了一個漂亮的時間差,在局部地區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
我預備上書陛下,在西域地堵截匈奴人,而不是與匈奴人死戰,如同狼群一般圍繞在匈奴人身邊,伺機撕咬,驅趕匈奴,讓他們疲于奔命,在行動中逐漸消亡,最后逼迫匈奴人進行一場史無前例的遠征,直至完全消亡。
不知君侯可愿意在這封奏折上聯名?”
張騫堅決的搖頭道:“老夫只是一介使者,焉能參與到軍國大計之中,衛將軍太高看老夫了。
哎呀呀,趕了一月的路,老邁之軀已經倍感疲乏,不敢打擾衛將軍定計,這就告退!”
張騫果斷的走了。
云瑯瞅著狼藉的桌案,回頭對霍光道:“這就是老狐貍啊,你以后要學著點,千萬不敢聽人家說的好聽就人云亦云的跟隨。”
霍光低頭受教,又有些不服氣的道:“師傅您不會因為博望侯拒絕聯名,就放棄吧?”
云瑯笑道:“博望侯已經拒絕了我,我就不好繼續勸誡他參與聯名了。”
“弟子以為西域副使蘇武,應該沒有博望侯這般老到吧?”
云瑯笑道:“你難道就沒有從我們偉大的博望侯口中聽出一點別的什么消息嗎?”
霍光笑道:“博望侯剛才說,西域副使蘇武,是一個急功好利的人。
弟子聽得很是清楚。”
云瑯嘆息一聲道:“你看看,年輕人在博望侯這種老狐貍手下過的是何等的悲慘啊。
被他打包賣掉,還感激博望侯給他出頭的機會,你以后跟這些老狐貍打交道的時候千萬小心。”
霍光也學著師傅的樣子嘆口氣道:“大漢的老狐貍何其多啊,董仲舒,桑弘羊,汲黯,兒寬,張騫,李蔡,王溫舒……真是數不勝數啊。
不過呢,等這些人都死了,這天下就該是師傅你們這一輩人的天下了。”
云瑯苦笑道:“只要陛下活著,絕對沒有我們這一輩人的事情。
所以說呢,我們這一輩人活在最好的時代里,也恰恰活在最壞的時代里。”
霍光看看師傅,兩人相視苦笑一聲,然后,霍光小聲道:“博望侯的聯合署名您還要不要了?”
云瑯斬釘截鐵的道:“當然要,西北地做出的主張,必定先說服所有身在西北地的官員,然后才能向陛下提出這個建議,如果連西北地的官員都無法說服,如何說服陛下同意呢?”
霍光笑道:“所以?”
云瑯合上桌案上的地圖道:“所以,我準備讓隋越去說,我們可以不在乎隋越,可是呢,對這些老狐貍來說,隋越的地位之重要,幾乎無可替代。
隋越說話的分量,在這些文臣眼中,比我還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