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
平生慣用陰謀詭計!
別人只有是或者不是兩條路走,偏偏你們自恃聰慧,總想從中找出第三條路來。
這第三條路,不過是彎腰,或者半彎腰才能走的路。
比如云瑯你,你自從出山之后可曾痛痛快快的為自己活過一天嗎?
你那時候總是說自己是山里的猴子散漫慣了,在大漢國,就像是一只被裝進籠子里的猴子。
現在,你這只猴子已經快要被壓在巨石底下了,你難道還要退讓,還要繼續退讓,好等著一座山壓在你身上你才準備覺悟嗎?”
隋越聽到劉陵說的這一段話,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記錄的手。
云瑯淡淡的道:“繼續記錄,一個字都不要錯過,錯別字都別改,將來完完整整的交給陛下。”
劉陵嘆息一聲道:“云瑯,你性子散漫,最是受不得約束,跟我走吧,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就向劉徹上書,上降表都成,正式以詔書的方式將我匈奴故地交付大漢。
我想,劉徹就不會再怪罪你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繼續跟劉徹交易,把你的家人換回來。
我對你是什么態度你心中有數,只要你肯跟我走,我將大匈奴所有人馬都交付與你。
那時候,不論你心里怎么想的,都可以用我大匈奴百萬雄師去完成。
云瑯,跟我走吧,放開你的心胸,將你壓抑在心中的猛獸放出來,全部施加在西邊的那片土地上。
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匆匆而過如同白馬過隙,此時不張揚,再過幾年,我們就老了,再也無力張揚。”
隋越的手顫抖的厲害,炭筆好幾次都從手中跌落,有時候手重了,會把炭筆折斷,他顧不得這些,從懷中繼續取出新的炭筆繼續記錄。
他覺得這場談話太重要了。
云瑯沉默不語,他沉默良久,見蘇稚瞪大了眼睛恐懼的看著他,就探手摸摸蘇稚潔白的小臉,發現蘇稚已經淚流滿面,顫抖著沖著他不斷搖頭。
云瑯轉過頭,瞅著身后的陽關,長嘆一口氣道:“陽關后面就是漢鄉。
我是漢人,離不開這里。
我所有的榮耀只有留在這里才有意義。
劉陵啊,我跟你們不同,你們身在大漢卻總想著跑出去,我是跑出去太遠之后,又回來的一個人。
西北理工并非如你所想,他不是我臆想出來的一個地方,你知道嗎,那個地方是曾經真實存在過得。
我經歷過的繁華超乎你們的想象。
你所說的宏圖霸業,對我來說,不過是多殺了一些人而已,這些年我殺掉的人已經很多了,我已經厭倦了。
你的雄心壯志剛剛起來,安息是一個實現你雄心壯志的好地方。
那里沒有北方那么嚴寒,那里的土地平坦,河流密布,也非常適合放牧。
安息人對那片土地來說,也是外來者,不過呢,你要小心,那是一片四戰之地。
一切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游牧民族與農耕民族之間的碰撞,剛開始的時候,一般都是游牧民族占優勢,時間長了之后,游牧民族不事生產只知道掠奪的惡習就會暴露無遺。
而且那片地方還有大漢地從來沒有過的宗教勢力,你去了就會遇到,小心了。
想要長久地占據那塊土地,看你的手段了。”
劉陵冷聲道:“你就說這點?”
云瑯抱起蘇稚站在帳篷口子上道:“這是看在你我以往的交情份上,我才會說這些。
就這些話,我回到國內恐怕都會有很多的麻煩。
劉陵,我們的私人情義到此為止。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就在戰場上來拿吧!”
劉陵大笑道:“你的膽子被劉徹給吃了吧?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的膽子到底還在不在。”
說罷,不等云瑯反應,她自己率先騎上戰馬,撥轉馬頭帶著紅玉,如意二人就回轉了匈奴營地。
寒風一吹,隋越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催促云瑯道:“快走,這個鬼女人根本就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