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瑯的話說多了,神志也就慢慢的恢復了,見兒子似乎遇到難題了,就干脆坐起來,取過桌子上的涼茶喝了一大口,搖搖腦袋瞅著兒子道:“那要看我欣賞的人是誰了。
如果是你去病跟曹襄伯伯干了我不欣賞的事情,不論我喜歡不喜歡,我都會認命,跟他們一條路走到黑。
走通了算我運氣,走不通,了不起一起完蛋就是了。”
“您不準備另辟蹊徑?”
“不,另辟蹊徑這種事不適用于你霍伯伯,曹伯伯,身為兄弟,必須在第一時間旗幟鮮明的支持他們。
同樣的,如果我干了他們不欣賞的事情,他們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
云哲想了一會道:“這樣做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云瑯揉揉兒子的腦袋笑道:“這種事最好直接做,不要選擇。”
云哲重重的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說完話,就從床榻上下來,扶著云瑯重新睡好,給他蓋好毯子之后低聲道:“孩兒已經不怕打雷了。”
云瑯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跟我兒子親昵一下。”
說完,父子倆相視一笑,云哲就離開了父親的臥室。
紅袖目送云哲離開,來到臥室卻發現云瑯已經起床了,站在窗前看云哲離開。
“這孩子已經長大了,不害怕打雷了。”
紅袖撇撇嘴道:“好幾年前就不害怕了。”
云瑯嘆口氣道:“上一次這孩子跟我睡覺的時候還是因為雷電交加,不害怕雷電,就說明這孩子長大了。”
“你就不問問這孩子來干什么嗎?我覺得他好像有心事。”
紅袖很擔心云氏的嫡子走上歧途。
“孩子長大了,就該有自己的決斷,我已經告訴他決斷的方法跟立場,不論他做出何等決斷,我都會支持這孩子。“
紅袖搖搖頭道:“我覺得今晚似乎對這個孩子很重要,他從來沒有這么難以抉擇過,您應該幫他。”
云瑯搖頭道:“不用,我的兒子我知道。”
紅袖嘆了口氣,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對云瑯道:“您馬上又要多一個孩子了……”
云哲來到了前院書齋,梁贊跟彭琪都坐在書齋里,書齋不大,兩人卻一南一北坐的很遠。
每人的桌前都點著一盞油燈,桌子上卻沒有書本,跳躍的油燈火苗,將兩人的背影落在墻壁上,如同兩個黑色的巨人。
來云氏卻不能進入后宅,對他們兩人的打擊非常大。
此時此刻,不論是梁贊還是彭琪,都知曉得到這樣的待遇意味著什么。
書齋的門被人推開了。
梁贊跟彭琪都沒有回頭看的興趣。
梁贊冷冷的道:“我這就算是被開革出門了是吧?”
“這里是你的家,沒人有資格驅趕你們離開自己的家。”
云哲笑瞇瞇的回答道。
梁贊跟彭琪發現不是霍光的聲音,就轉過頭,立刻就看見了不算太胖的云哲。
彭琪從云哲手里接過木盤,將木盤放在桌案上,自己取過一碗面,用力的攪拌一下對云哲道:“你說了不算。”
云哲將一頭蒜遞給彭琪,把另外一碗面端給梁贊道:“我說了,這里是你的家,誰能把你們從家里攆走呢?
我父親都不成。”
彭琪的眼淚掉進面碗里,卻倔強的一言不發,埋頭用力的吸溜面條。
梁贊嘆口氣道:“大師兄可能不這樣想,我接手了谷梁一脈,已經不可能再顧及到西北理工了。”
云哲把另外一頭蒜遞給梁贊道:“好好地吃飯,在這里枯坐了大半天,你不餓嗎?”
梁贊點點頭,也學著彭琪的模樣咬一口蒜頭吃一口面,顯得很是香甜。
彭琪忽然丟下空碗,拍拍桌子道:“阿哲,你去告訴阿光,就說我投降了,我不玩自己的那一套了,以后他說什么,我就干什么,這樣還不成么?用得著把我從家里踢出去嗎?”
正在吃飯的梁贊端著飯碗的手劇烈顫抖了一下,終于沒有停下進食,短時間過后,他的手就不再顫抖,顯得堅定無比。
云哲笑道:“剛才我問過耶耶了,問他情義跟利益該怎么分割,耶耶說,情義這東西論不起斤兩,尤其是家人的情義,做就對了,不能問,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