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之前的歷史就是你根據那些鄉野閑談,以及古人的無稽之談整理出來的。”
司馬遷嘆口氣道:“簡牘繁復,尋找不易,這已經是某家能搜集到的最可信的篇章了,大部分取材自祭祀文,可信度已經很高了。“
東方朔道:“祭祀文最不可信,騙活人不過,就寫文章騙鬼神,你看看歷朝歷代的祭祀文,有幾句實話?”
司馬遷搖頭道:“大浪淘沙,多少事實掩埋在黃沙之下了,留下來的不管是否真實,我們已經無法識別,只能當真。”
東方朔恨恨的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道:“先是騙祖宗,然后騙子孫?”
司馬遷大笑道:“你這是受了誰的氣,非要在我這里逃回便宜?”
東方朔拍拍大腿郁悶的道:“劉婆,那個婆娘知道我有一筆錢馬上要領,就把她的破馬車給我了。”
司馬遷揉揉眉心,指著窗外道:“這個家里的人快變成強盜了,好人就不該進來。
以前的時候呢,她們慣于搶劫外人,現在,外人聽到云氏之名,已經不愿意跟她們打交道了。
人人都知道,凡是云氏準備接手的東西,必然是賺錢的買賣,都捂在手里不肯出手,她們沒法子,只好坑害自己人。
你以后莫要在被騙了。”
東方朔認真的點點頭,又指指地上的那一堆文稿對司馬遷道:“等我跟君侯誦讀完畢之后再送去刊印,文章千古事,不容我們不慎重。”
司馬遷驕傲的長笑一聲,并不言語。
東方朔離開司馬遷,馬上就到了云瑯的書房,見云瑯正拿著彩筆,在一張紙上細細的描繪。走到跟前一看,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紙上描繪的是一個彩衣女子,衣帶飄飄頗有些神仙氣,只是面目看不清楚。
“這是誰?”
“陛下夢中的一個女子。”
“陛下夢中的女子你描繪她做什么?”
“這是陛下的要求。”
“為何看不清面目?”
“那是因為要等陛下看到喜歡的女子之后,我再把面目描繪上去,這樣就比較符合天意。”
“為何要這樣做呢?”
“陛下要封禪泰山,自然要有一點神奇之事發生,我這人薄有才名,陛下自然會選我做這樣的事情。”
東方朔再次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畫上的女子嘆口氣道:“即便是不看臉,這也該是一個美女。”
云瑯大笑道:“不是美女你認為能走進陛下的夢中嗎?”
東方朔不得不承認,云瑯在描述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描述的非常傳神。
比如對大漢的皇帝陛下。
夢見美人兒,這是皇帝的特權,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即便是東方朔也認為這非常的合適。
見云瑯小心的吹干了畫上的顏料,幫著他卷好畫卷,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靠在椅子里懶懶的道:“我在洛陽見到劉據了,他們我們仇視不深,卻已經把我們當成敵人來看待了。”
云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他如果不把我們當成敵人,這才是大問題。”
東方朔點點頭道:“最麻煩的就是敵我不清楚的關系,現在好了,確定了敵意之后,我們做事也爽快,不用再考慮長公主以及司馬大將軍的情面了。”
云瑯搖搖頭道:“劉據是劉據,母親是母親,要分開。”
東方朔苦笑一聲道:“分不開的,云氏已經退出漢中,退出了嶺南,退出了滇南,我們讓出來的利益,被長公主跟大將軍接手了,最終全部落在了劉據的手上。
君侯,我們真的還要開放涼州路嗎?”
云瑯輕笑一聲道:“皇后跟劉陵已經商量好要販奴了,我們阻攔不了。”
“陛下那里有什么動向嗎?”
“沒有,陛下現在就坐在高處看底下的各色人等忙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所以我們要開始示弱了?”
“不是的,我們也袖手旁觀,靜看天下風云變幻,陛下不出手,我們也不出手,就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