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瑯毆打的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李廣利有氣無力的道:“六個商賈,薛氏的贅婿,還有一個百工坊的大匠。
我們是第二波,呂步舒等文臣是第三波。“
云瑯抬頭瞅瞅高大的建章宮,吐了一口灌進嘴里的雨水道:“陛下現在應該知道我跟曹襄自縛刑場的消息了吧?”
“你剛才打我的時候,有兩個官員跑了,應該是去給陛下稟報了。”
從有雨水往眼睛里面灌,云瑯閉上眼睛道:“能不能活就看陛下給不給顏面了。
如果一會行刑的時候,我們兄弟兩跑了,你們莫要怪罪。”
官員中或許會有好人,而勛貴中間絕對沒有一個好人,不管誰被殺了,都算不得冤枉。
這一點是云瑯從云氏的發展道路上總結出來的道理,他已經算是極為克制了,即便如此,在涼州,當地豪族在提及云瑯的名字的時候依舊會打哆嗦。
陪這些人一起送命,云瑯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曹襄肥胖的臉被雨水澆的發白,看他不斷哆嗦的樣子,云瑯很是擔心,這家伙身體本來就差,萬一被雨水澆壞了,說不定真的會死掉。
瞅瞅那群躲在棚子底下躲雨的監刑官,云瑯再一次解開綁繩,從一個官員身上解下蓑衣,回來披在曹襄身上,雖然衣服濕透了,至少不再忍受雨打之苦。
監刑官向皇帝稟報云瑯,曹襄自動去了刑場的事情,劉徹愣了一下,然后就無所謂的搖搖頭道:“自投羅網!”
正在顫巍巍的向皇帝說辭的董仲舒暗自松了一口氣,重新拱手道:“不教而誅已經是帝王的過錯,引誘臣子犯錯,不是人主的正途。”
劉徹淡淡的道:“心存不軌,本就是死罪。“
董仲舒再次拱手道:“老臣只聽說過小懲大誡,未曾聽說過有小錯大懲,老臣擔保,呂步舒絕無謀反的心思,更欠缺謀反的膽量。”
劉徹笑了,指指董仲舒道:“大不敬之罪,董公如何為他脫罪呢?”
“微臣愿意以一萬金為呂步舒贖罪。”
劉徹道:“朕說過,此次事件不允許拿錢贖罪。”
董仲舒大聲道:“陛下如此作為,就不怕給后世留下一個不好的開端嗎?”
劉徹大笑道:“誰敢書寫呢?”
皇帝話音未落,一個低級官員就從殿門口出班啟奏道:“啟奏陛下,微臣剛剛已然將陛下與董公的奏對寫入了史書。”
所有人包括劉徹齊齊的將目光落在史官司馬遷的身上。
“朕剛剛將你調任史官,你就如此報答朕?”
司馬遷跪倒在地將身子挺直抱著笏板道:“微臣永遠感念陛下大恩,只是,史書不可曲!”
劉徹沉思片刻道:“你長年為云瑯部曲,可是為了云瑯?”
司馬遷沉聲道:“云侯智計百出,如果他不愿意獲罪,他就能避開陛下的陷阱,既然是他自投羅網,微臣就認為是云侯自愿。
既然是自愿,也就談不到救贖,微臣此舉,并非是為了云侯,也不是那些勛貴,是為了陛下自己。
吾皇天威赫赫,建下不世之功勛,必將光耀千秋,為后世帝王之楷模。
不可因一些小事,便遷怒臣子,殊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