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擦拭一下眼角意興闌珊的道:“給每一具死去的百姓尸體上,都放一錠金子,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命,被陛下買走了……”
“家主,林將軍還等著您帶著他們去圍剿叛逆呢。”
曹襄冷冷的道:“叛逆都死在角斗場了,周鴻的家人早跑光了,剩下的都是赤膽忠心的好漢子,哪來的叛逆?”
管家吞咽一口口水低聲道:“您這樣處理,陛下會不高興的。”
曹襄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還打了一個哈欠道:“愛高興不高興,我累了,要睡覺。”
說完話看都不看一眼守在旁邊的林奇,坐上自家的馬車就回平陽侯府了。
云瑯到五柞宮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五柞宮非常的安靜,云瑯來的時候,這里只有一些宦官在清掃落葉。
宦官稟報之后,云瑯就沿著青石小徑走進了五柞宮,清晨時分,鳥鳴啾啾,讓人心曠神怡。
衛子夫跪坐在一張毯子上,一身紫色的大衣服遮住了全身,即便是雙手也藏在寬大的袖子里。
云瑯走了進來,跪坐在另外一張毯子上,沒有做聲,他相信皇后應該已經知曉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了。
“據兒不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衛子夫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冷得像冰。
“微臣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不向陛下分說,來我這里做什么?”
“按照慣例,出了這樣的事情,微臣一定會先問問太子的,微臣擔心直接去太子府,會驚擾了太子,讓他干出愚蠢的事情來。”
“既然事情不是他做的,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知皇后可曾知曉‘曾子殺人’與‘驚弓之鳥’這兩個典故?”
衛子夫面無表情的道:“語出《戰國策二》,《戰國策四》,這與我兒何干?”
云瑯笑道:“此時的太子,一為曾子之母,二為受傷之孤雁,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
衛子夫這才瞅著云瑯潸然淚下,戚聲道:“君侯教我。”
云瑯道:“很簡單,皇后親自走一遭太子府,攜太子去建章宮向陛下請罪。”
衛子夫站起身深深一禮道:“本宮昔日誤會君侯了,大難臨頭方才發現君侯還是關愛劉據的。”
云瑯嘆了一口氣道:“太子原本是大漢國最合適的繼承人,誤入歧途,也有云瑯的過錯。”
衛子夫苦笑道:“時也,命也,請君侯陪本宮走一遭太子府,我想看看這個孽子到底會干出什么樣的蠢事。”
云瑯施禮道:“這是自然,此時宜早不宜遲。”
“本宮現在就走。”
從五柞宮到長安不足百里,衛子夫心憂兒子,顧不得有孕在身,一路催促車馬快行,抵達太子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午時。
太子府大門緊閉,門外一個守衛都沒有,偌大的府邸鴉雀無聲,偶爾有濃煙升起。
高墻后邊還有濃烈的腥臭味道,讓人聞之欲嘔。
“這個孽子在干什么?”
衛子夫干嘔兩聲,就問云瑯。
云瑯苦笑道:“鉛水,金汁……如果為臣沒有預料錯的話,滾木礌石應該已經準備好了。
看來,太子沒有去建章宮請罪的心思。”
衛子夫命人掀開車馬的簾子,瞅著戒備森嚴的太子府問云瑯:“君侯乃是我朝有數的名將,您以為攻破太子府需要多長時間。”
云瑯嘆口氣道:“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若是微臣領軍,以攻城車為先驅,以箭雨為輔,宮門被撞開之日,就是太子府被攻破之時。”
“能否堅持兩日?”
云瑯搖搖頭,憐憫的瞅著皇后道:“您對大漢軍隊一無所知,若是真正起了大軍,盞茶功夫宮門可破。半個時辰之內,太子府內的人會全數被擒!”
衛子夫點點頭,對大長秋道:“你去叫門,告訴那個孽子,本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