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切……”
他本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可在陸楠這里卻總是往難聽了說,從不掩蓋他嘴損的本質,被打擊了這么多年,她也早就習慣了,并且心里跟明鏡似的,很多事情,就算陸楠自己忘了,他也會記得清楚。
他一定會記得,那個一滴水珠打在身上,滾落下時已經渾濁,腳踝與大腿有著明顯分割線,卻洗一洗總能成為一個顏色,穿著陸澤小時候穿過的,印著奧特曼的綠色半袖,在農村土路上奔跑的自己。
她沒再糾結,把包挎在肩膀上,黑色麻料喇叭褲在腿間摩擦出沙沙的聲響,小高跟的聲音在地下車庫里傳出很遠,陸澤拎著行李,靜悄悄的跟在她身后。
所以這次,她不再向從前那般,聽到點聲音就會略顯慌張的回頭觀察,現在,她只需要大步往前走就行了,久違的安全感終于回來了。
她租住的房間在十樓,一梯兩戶,八十多平的兩室一廳,這一片單間與兩室一廳租金差距不大,曾經合租的室友離開后,她也沒有再換房子,就住在這里,仔細想想,已經兩年多的時間。
陸澤進屋,房間被布置的很溫馨,沒有粉色填充進來,只是藍與白的混合,配色或許偏冷,但卻格外令人安心。
客廳稍小,因為廚房的面留了很大,廚具很干凈,擦的直反光,有一定規律的掛在墻上,她應該會經常開伙,廚房即便收拾再干凈,經常開伙就避免不了油煙機上有明顯的油漬,陸楠給他找了拖鞋,女士的,大概只有三十八,三十九碼的樣子,根本容不下陸澤四十五碼的腳,勉強將腳指頭伸進去,腳后跟卻耷拉在外面,與地板直接接觸。
電器不少,風格偏精致,看上去有些小資,但沒太過離譜的理想主義,不至于買回來用幾次就落灰,剩下的地方沒有關注,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節目還停留在她之前看過的芒果臺。
“我去換身衣服,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好。”
第一次到妹妹家做客是種什么體驗?對陸澤來說沒有太大感觸,只是兩人囑咐與被囑咐的關系產生了對調,讓陸澤稍微感到了那么一丟丟的怪異。
她回到房間不一會就出來了,穿著長款的白色T恤,胸口印著印第安風格的圖案,衣服很大,向下垂落一直遮擋到膝蓋處,十分的寬松,不用陸澤提醒,把手腕上套著的皮筋翻下,重新將頭發束起馬尾,進了廚房忙活。
她做飯很好吃,陸澤做飯也很好吃,但即便是同一種菜,兩個人做出來的也是兩種味道,她口味偏淡,陸澤則有些口重,所以吃互相吃對方做的菜時,總會覺得差了點什么,但如今,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飯,陸澤已經知足了。
電視允許點播,陸澤也就不愿再看些沒用營養的綜藝節目,翻找起自己感興趣的電影,默默拉起了片,偶爾有經典橋段令他再度有了收獲,便連忙做起了筆記。
人有三急,電影剛看一半,便有水意上涌,解決完生理需求,洗手時,目光撇向旁邊的化妝盒,都是他買給陸楠的大牌子,水池邊擺放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瓶瓶罐罐。
但陸澤注意的不是這個,將手擦干后,輕輕將半透明的柜門打開,拿起擺放在里面的藥品挨個,沒有太令人尷尬的藥物,只有魚肝油、維生素片、止疼片、胃病藥與治療偏頭痛等頑固小毛病的藥物。
不動聲色的將藥品放回原來的位置,正好聽到了陸楠招呼吃飯,他沒有立刻問起陸楠為什么會落下這么多小毛病,只是安靜落座,看陸楠給他啟開一瓶略微冒著寒氣的啤酒。
飯菜還是那樣,口味偏淡,可對于吃夠了英餐的陸澤來說,卻已經是極致的享受,一言不發的吃了兩大碗,吃到第三碗時,卻見她停了嘴,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一個禮盒,放在陸澤面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