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樹掏鳥,再到下河摸魚,從一塊割草喂豬,到與隔壁村小孩打架,兩人共同經歷的快樂童年像是一本并不油膩的賬本,被他一點點翻開,有時陸澤也會跟著他的回憶走,想起某件好笑的事,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連那倆孩子也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自己父親和娛樂圈的大佬伯伯童年玩的那么好,傳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哥,我就一直覺著,我家這倆姑娘,長的不太像我,除了鼻子,但老陸家的人鼻梁子都不矮,后來我才想起來小楠,才發現這倆丫頭跟她小姑長得真像,別看她倆在這兒不說話,在家也淘氣,性子跟小楠小時候一樣一樣的。”
“不像,小楠小時候淘的厲害,半大小子都沒她蹦跶的歡,小婕小君這不挺好的么。”
“哪兒啊,你是沒看到她倆在家的模樣,房頂都能讓她倆掀起來,給我弄的實在沒招了,不像小楠,你教的好,淘氣歸淘氣,但也真聰明,成了名牌大學生,還是法學研究生,不像這倆小淘氣包子,我是根本管不了,學習……就我這小學畢業的水平,說兩句她倆就跟我對著干,我也說不過她倆,后來我就想著,怎么能把這性子改改,免得長大了都找不到對象。”
他開始上正題了,陸澤也沒拒絕,接著往下聽,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看看他忙活大半年,到底想求自己辦什么事兒。
“孩子就這性子,你能怎么改?又不像我們小時候,不聽話了給兩耳刮子,現在孩子可打不得。”
陸海一聽這話就高興了,有時想要引出主題,對方的態度就在問句或者肯定句之間,如果對方有興趣,通常接的話都是問句,表示自己愿意聽聽,對后面的話報以期待。
若是肯定句,比如此刻談的事兒陸澤要是做出這樣的回答:“都這樣,等長大了就好了”,就能把話頭堵死,把主題噎在陸海嗓子眼里。
中華語言中的求與應,皆存在與問句與肯定句之中,說來簡單,但能聽個明白的,腦子都活泛,若是對方以肯定句委婉回絕,你再求,多半是求之不得。
“我就想吧,讓她倆學學藝術,培養培養氣質。”
陸澤點點頭,夾了口菜慢慢咀嚼,這才回答道:“學藝術可苦啊,不比文化生輕松,而且講究天分,想混出頭,沒點天賦,想走的遠,難。”
“哥,老話講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我也沒想她倆能成名成腕的,將來能考上個好大學,畢業了當個藝術老師,這輩子就不愁了。”
“你想讓她倆學什么?”
“起初是想讓她倆學舞蹈,但是我也打聽過,跳舞這東西得從小學,跟鋼琴一樣,講究的是童子功,現在倆孩子都定型了,再學就晚了,美術吧,倆孩子也沒什么興趣,她倆倒是對音樂特別有好感,雖然也晚了,但是找老師補小課,拼命往回攆攆還是能追的回來的,起碼我咨詢過的聲樂老師是這么說的,而且老師還說她倆挺有天賦的。”
這點陸澤信,雖然老師為了收學生,之前肯定會夸兩句,但真要是五音不全的孩子,誰好意思睜眼說瞎話?人家家長也不聾不是?既然五音全,高一起步也不算太晚,如果有個好老師教的話,成才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陸澤抿了口酒,雙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全家的目光望向倆孩子,弄的她倆還挺緊張,眼巴巴的看著陸澤,似乎在期待他給出個答復。
“音樂也分好多種,你打算讓她倆學什么?”
“民族樂吧,學流行的話據說最好還是邊讀書,邊進音樂公司當練習生,可我聽說音樂公司對于練習生的待遇不是很好,學美聲還得出國學,國內美聲不吃香,所以我感覺民族樂挺合適的。”
看來陸海是真用心考慮過了,當然,不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可能在事兒沒確定之前就過來求陸澤,陸澤也覺得學民族樂是最合適的,點點頭,思索了許久,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