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車里出來,車門不是電吸的,關門的時候砰的一聲,黃燈閃爍兩下,車已經鎖上,他夾著包,與地下車庫的保安打了聲招呼。
“大哥,今晚夜班啊?”
“啊,老李有病了,請了兩天假,我替他值兩天夜班,這么晚才回來?”
“看電影去了。”
簡單的幾句交流,他按下電梯,等待的途中,忽然發現香煙還揣在兜里,只能折返,將煙和火機重新扔進車里,又一趟往返,對保安笑笑,他坐上電梯,仍然沒有忘記塞嘴里幾塊口香糖。
他本是小鎮的青年,熬成了二十多歲的省會白領,直到三十余歲,有了家,有了口,才勇敢的再踏出一步,來到帝都,成為了一位職業的影評人。
有時也會不甘,為什么直到三十多歲才敢走出來,但多數是慶幸,起碼他走出來了,做了自己最喜歡的職業。
直到工作一段時間后,才慢慢的悟明白,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都有定數,沒有前三十多年的觀影經驗,他也找不到這份工作,二十多歲時來,多半會與夢想背道而馳,所以,也不必懊悔,因為一切都剛剛好。
工作要比省會的工作累,能攢下的銀子也不一定比省會多,但總歸是他愛干的,比如今晚看電影看到十一點才半回家,比起加班寫文案寫到十一點半來的舒心。
打開家門,這間需要付出他三分之二工資的小房裝著他的兩個心上人,無需見到,便能讓他安下心。
屋里沒開燈,妻子懷孕時染上了打呼的毛病,聲音不小,站在客廳就能聽見,換上拖鞋,接了杯水,喝上半杯,重新續滿,放在電腦桌旁,也把電腦打開。
趁這功夫,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妻子仍然沒醒,旁邊的嬰兒床內,孩子也睡的安穩,坐在妻子身邊,俯身,將面頰貼在妻子的額頭。
“嗯~回來了?”
“嗯。”
無需多言,柔軟的手尋找著他身上的那只手,最終鉆進寬大的手掌中,攝取著他的溫暖,她又睡了,再次輕微打起了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