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真金這番大快朵頤的動作卻是吸引了旁邊一人的注意,對方望著他吃熟羊肉,咽了一口吐沫,然后突然指著尉遲真金大叫道:“小二,這人吃的給我也上一份。”
說話的這人正是先前的羊倌,他縮著身子,趴在桌上,吃的只是尋常面片。此時受了尉遲真金的誘惑,卻是忍不住了。
“一個羊倌,竟然也吃得起羊肉。”聽見他的話,其余飯客心里頓時泛起了嘀咕,到是尉遲真金沒有理會,依舊大口吃喝著。
而伙計跑過來,卻一臉歉意的看著羊倌,說道:“這位客官,卻是對不起了,旁邊那位客人點了二斤,小店就剩下五兩鹵好的熟羊肉了,不到二斤。”
“你說甚?”聽小二這么說,羊倌當即一拍筷子,眼睛鼓了起來,大聲呵斥,伙計站在一旁訕笑,也不好應對。
羊倌怒瞪一下伙計,看自己桌上就一碗面皮,卻是舔了一下枯裂的嘴唇,泄氣道:“五兩就五兩,全給我上了,別個人今天休想再要。”
伙計得了話,立馬點頭,一溜煙的向后廚跑去。
尉遲真金將這一幕收進眼中,他嚼上一口熟羊肉,忽然道:“旁邊那位老哥,卻是不妨來我這兒。”
羊倌聽見話,左右四顧一下,然后才狐疑的望向尉遲真金。
“你這道士說我?”
尉遲真金一點頭,笑著說道:“我這道士在說你。”
得到尉遲真金的回答,羊倌一愣,然后便一臉喜色地說道:“你讓我過來,那我就過來了!”說著端起自己吃剩半碗的面皮,直接擠到了尉遲真金身邊。
看到對方這利索的動作,尉遲真金心中有些發笑,將準備好的話壓下,只是夾著筷子,一指熟羊肉說道:“吃!”
羊倌抱著自己的面碗,嘟囔著:“休說、休說……我自個知道。抓起兩三片羊肉,直接往面湯里面一泡,然后便攪著筷子,扒拉了一大口。
這時伙計從后廚走出來,一手托著一個盤子,一手拿著個小酒壇子。
“誒!客官客官,熟羊肉端上來了,這……”
羊倌聽見聲音,喝道:“這甚、這甚……沒見過拼桌吃面?”
“見過見過。”伙計笑著點頭,然后趕緊放下手中的盤子,又捧著酒壇子放到羊倌面前說道:“客官,我們掌柜的說天寒,特意拿出來一壇竹葉青,讓您暖暖身子,價格給您減半。”
這竹葉青雖然名字聽著文雅,但實則酒性極重,屬于烈酒。南地對竹葉青消耗最大的地方,就在那深山和高地里面。而且釀造方法也頗為奇特,已經有了蒸餾法的一二點味道。
羊倌聽見伙計這么說,眼睛一亮,連忙咽下口里面的面條和牛肉,鼓著眼睛說:“怎的不早說!”
伙計聽見他的話,瞥了瞥他身上穿的黑黃皮襖,還有桌上的一碗面,只是道:“疏忽、是疏忽了。”
羊倌拿過竹葉青,直接給自己拾過一個碗,倒了一大碗,然后也沒有忘尉遲真金,又拾過一個碗,倒了一小碗。
隨后將酒碗推到尉遲真金身前,端起自己的酒碗,直接說道:“吃酒。”說完便一骨碌灌下去一大口。
真是個舍得吃肉,會喝酒的羊倌。
尉遲真金笑著,也拿起酒碗,喝了一點。
羊倌喝下一口,黑黃的臉騰騰紅起來,不覺醉意,又喝一大口,酒碗見底了,臉又紅上一層。
尉遲真金見此,連忙拿著酒壇子,給他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