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月亮,林云心里也好像被云遮住了,緊接著那烏云又飄散了一般,一會兒憂慮,一會兒明朗。
他把那天在西瓜地里遇到楊珍梢,然后做夢得到了罐子之后的事情一件件地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一想到罐子莫名其妙的來歷,他心里便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疙瘩。但是,一想到一夜之間長起來的樹苗,青菜,以及同樣一夜之間變大的西瓜,他又隱隱的感覺到罐子非同尋常的地方。
到目前為此,樹苗和青菜這兩樣東西,似乎已經可以確定和罐子存在著必然的關系,那么,西瓜呢?
由于前天去賣西瓜的時候,起了大早,加上為了趕路,并沒有時間去查探西瓜一夜變大是否和罐子有什么關系。只是隱隱間覺得,這西瓜勢必也跟罐子有點某種關聯。
“罷,反正睡也不可能睡了,還不如去探個究竟。”
對著夜色,林云不論是在精神還是在身體上,都顯得異常的興奮。心想,以及對著漫漫長夜發呆,還不如到西瓜地去一探究竟。如果探明白了西瓜確實和罐子有關系的話,還是對一夜長大的西瓜早做處理比較好,總不能任由長得異乎尋常的西瓜就那么暴露在村民的眼皮底下,一來會召來嫉恨,二來說不定會有人編造故事,惡意中傷呢。
確定了主意之后,林云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出了房間之后,他偷眼看了一眼妹妹林雪的房間。大半夜里黑咕隆咚的,并沒有看得真確,但隱隱約約可見她的房門是關著的,于是便放心了。心里斷定,剛才夢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并沒有真的對馬玉玲做了什么禽獸的事情。
放下了心,他接著輕手輕腳地往外面走去。
拉開木頭做的大門的時候,年代久遠的木門還是發出了幾聲嘰嘰呀呀的聲音。好在沒有吵醒任何人。
生怕房門再發出聲音,他走出了家門后,并沒有關上房門,而是徑直往村外走去。經過楊珍梢的家門前的時候,隱隱約約能看到她家里的燈光透出了外面來。他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站住了,對著散發出來的微弱燈光看了許久。表面看來,他是那么的平靜,可他的心里卻波濤洶涌。
把這幾天所發生的種種怪事連聯想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真的錯怪了楊珍梢了。如果一切都是誤會,那么可想而知,自己對她的傷害是多么的大,也難怪她一時想不開,要上吊自殺呢。
“唉,我這才真的叫被豬油蒙了心呢,等日后我林云要是有了出息,再來向你賠禮道歉吧!”
林云心里頭想著,就權當做楊珍梢已經聽到了。
農村的夏夜好像故意跟白天的悶熱作對似的,顯得如此的陰冷寂靜。一陣陰涼的風從小巷里穿過,打在了林云的身上,使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那一身濕透了的衣服并沒有換掉,給涼風這么一打,更顯得涼風的陰冷了。整個人被冷風吹醒了之后,這時候夢中帶出來的疼痛,又一點點地開始復活了。
他把目光從楊珍梢的屋子那收了回來,繼續向村外走去。
如若放在以前,就算給他吃了豹子膽,他勢必也不敢在大半夜里到外面游蕩。可坐了幾年的牢之后,他膽子卻莫名其妙的變大了,別說是夜里在外面游蕩,就算是給他半夜卻看墳地,估摸著咬咬牙他也能做到。
就著夜色三步并做兩步走,走了十來分鐘的時間,遠遠地便看到了西瓜地了。
不經意地拿眼神掃了一下,那片西瓜地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黑壓壓一片,和放眼過去看到的所有西瓜地毫無二致。
可細細一看,卻發現地里透出了兩點忽閃忽閃的亮光來。
林云倒不怎么在意,心想,不過是剩下的那幾個大瓜反射的月關罷了。
但與此同時,心里卻不免有些激動起來。在嘗到了前面的拿到縣城去比賽的兩個大瓜帶來的甜頭之后,他心中對這些大瓜早就另眼相待了,心里只惦記這剩下的幾個大瓜能繼續給他帶來好運。
這么想著,不由得便加快了腳步。
“不對……”
隨著離西瓜地越來越近,林云隱隱約約覺得看到的亮光有些不對。那好像不是西瓜反射月光的那種固定不變的光,而是一閃一閃,會晃動的光。再說了,當月光被烏云遮住了的時候,那地里的亮光,依舊閃閃爍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