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微開的窗戶縫,顧佐觀察著蔣七的動靜,耐心的等待著時機。
黃昏來臨,日影西斜,蔣七還在咔嚓咔嚓,顧佐后退一步,松了松背上有些發麻的筋骨。
日頭徹底躲到了山坳的后面,小院中已經昏暗了,蔣七依舊在咔嚓咔嚓,顧佐來回踱步,不是向窗外瞄一眼。
明月高懸,院子中已經響起了蟲子的鳴叫,蔣七終于起身,顧佐腦袋立刻湊到窗縫處盯著他的動靜。只見蔣七走到屋后,抱了一堆木柴回來添火,火苗撲騰跳動的同時,他又坐回磨刀石邊,繼續咔嚓咔嚓。
顧佐頹然倒在了床榻上。
蔣七在院子里一直磨刀,顧佐在咔嚓咔嚓聲中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醒了過來,卻是外間的磨刀聲停了。顧佐側耳傾聽,王道長原本住的主屋中,隱隱傳來了鼾聲。
此時天色已經發白,到了快要蒙蒙亮的時候,小孤山上開始起霧,正是最佳時機!
蔣七是有功夫的武夫,推門時響起的銅鈴聲很可能會將他驚醒,從屋門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顧佐也早就想好了,取出定向羅盤,跟屋子角落處開始挖掘。
蓋屋子的時候地面是壓實了的,但畢竟還是泥土,把準備好的幾碗水澆上去,立時就開始松軟了。他雖然修為低淺之極,但好歹是有了點修為,將丹田氣海中的那點法力運至手腕處,力道就大多了。
挖不多時,一個深達尺許、長兩尺的坑道就漸漸成形,正好從最下方繞過撐墻的幾根木樁。
顧佐從坑道中爬到屋外,又將背簍輕輕拖了出來,背在身上,躡手躡腳打開院子的柴扉。
回頭望去,天光已亮,晨霧漸濃,蔣七的鼾聲自屋中持續傳出,顯然睡得正熟。
顧佐心情舒暢,沖屋子揮手告別,轉身下山。
心中忽然冒出一句詩來: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也不管妥當不妥當,總之極其貼合此時此刻的心情!
哪知剛走沒兩步,山道間的濃霧中就顯出一條身影,顧佐頓時大駭,這種時候上山的,不是陳六還會是誰?慌亂間轉身想跑,卻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兒去、該往哪兒藏,如沒頭蒼蠅一般。
也沒時間沒機會再考慮躲藏的問題了,身后已經響起一聲招呼:“顧仙師,是你嗎顧仙師?大早上的還出來迎候魏某,實在是不敢當啊,哈哈。”
這聲招呼是如此熱切,這笑聲是如此爽朗,頓時穿透了小孤山寂靜的清晨,帶起一群早起捉蟲的飛鳥。
不是陳六?
顧佐轉身,看見了迎面大步走來的魏計,他的臉上堆滿了歡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