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贊道:“刑曹真有古賢人之風!”
……
連夜趕回賀家老宅,將情況說給金供奉,金供奉大喜:“他要的是縣尉之職?行,天一亮我就去稟明老大人!”
別看顧佐在張磨那里話說得很滿,但此時還是很忐忑的,生怕賀老大人一時想不開,要顧忌令名清凈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愿為此舉薦張磨,那可就真讓人欲哭無淚了。
好在賀老大人并非死板的榆木疙瘩,很爽快的答應了修書舉薦,金供奉回來告知顧佐之后,顧佐才算放心了,他沒有對張磨食言。
否則搬掉了董縣尉,又平白多出一個張磨這樣的仇家,他將來在山陰的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張磨這邊的事情差不多擺平之后,接下來就是另外一條線。第二天下午,顧佐和金供奉一道,在小院中接待前來拜訪的岱岳館館主魏長秋。
魏長秋是受金供奉相邀,孤身而來的,金供奉初來山陰沒有多少時日,與魏長秋不熟,因此,邀約的帖子上落名的是顧佐。
能登賀府之門,甭管是誰邀請,都是一件幸事,故此魏長秋高高興興前來,準備開開心心和顧佐、金供奉暢談一番。
但話題一起頭,魏長秋就開心不起來了,整個談話過程,就好似金供奉審案,他魏長秋受審一般。
盡管金供奉已經很注意詢問的措辭,也盡量表現出親和委婉的態度,但他希望魏長秋能將他那位好友的詳細情況交代出來——不交代還不行,如此談話,其本質與審問其實沒有太大區別。
魏長秋越談臉色越不好,頻頻注目顧佐,可惜顧佐在一旁干坐著,偶爾出來打個轉圜,但根本沒有太大的用處。這位岱岳館的館主有幾次幾乎要「勃然變色」了,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雖然金供奉的修為和魏長秋一樣都是筑基,但金供奉身后是座高山,一般人只能仰望的高山,哪里就敢真的翻臉呢?
金供奉拿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魏長秋的好友居于婺州東陽,姓劉,名玄機,自立藏劍山莊。
被迫吐露好友情形的魏長秋黑著臉離開了賀家,對出門送行的顧佐理也不理,顧佐知道這次是把人得罪慘了,卻也無法,只能在他身后一躬到底。
拿到結果后,金供奉毫不耽擱,立刻寫了封信,派人以快馬直驅婺州東陽。
刑曹錄事張磨的回復來得比預想中要快,用極為翔實確鑿的材料曝出了董縣尉的兩樁舊事。
一樁是董縣尉五年前在西江邊購置了兩百畝上好水田,明面上支付了一百六十萬錢,實則是打的欠條,至今分文未給。
第二樁同樣發生在五年前,郡中劉家三口滅門案,涉嫌的左縣丞獨子無罪開釋,當時縣令尚未履任,主審便是董縣尉。
一案涉及兩位縣中大佬!
張磨送來的證據中擺明了這兩樁舊事之間的關聯——賣給董縣尉水田的人,便是左縣丞的妻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