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國公、薛太守沒有達成目的。
陸縣令墻頭倒戈暫時只能算是成功自保。
真要論起來,似乎只有張磨得了好處。哦,當然還有自己。
懼怕歸懼怕,但此刻也只能找上門去,顧佐和別人的想法不同,他認為通過官府這條路掙錢同樣是一條康莊大道。
下山時,顧佐有些懊悔,他絕大部分錢都用來買靈石了,手中實在拿不出什么像樣的禮物,仔細思量之下,只得前往若耶溪邊查看兩個月前下的魚簍,好在里面著實關了不少游進來的魚蝦,于是挑選了個頭肥碩的裝了一簍,權當見面禮了。雖然寒磣了些,可也比什么都不送強一些。
來到張磨的宅邸前,向門子呈上魚簍,說明來意,那門子一臉嫌棄的將魚簍勉強接了過去放在門房,若非顧佐是修行中人,怕是早就扔出來了。
在門外等候多時,那門子又轉了出來,道:“我家老爺不在,若有急事,可去衙門等候通傳。”
道了聲多謝,顧佐又轉頭前往縣衙,那門子等他離去后回轉后堂,向張磨稟告:“顧佐走了,瞧方向估摸著是去縣衙了。”
張磨點了點頭,沖身旁的刑曹宋書吏道:“回頭你去衙門見見他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擋了,總之讓他開不得張。他在山上已經兩個月了,如他這種獨門獨戶的修士,攢不下什么積儲的,也該著銀錢犯難了,聰明些的,自己離開山陰才是正理。你也不要有什么顧慮,韋國公雖然為他的道館舉薦留名,卻壓根兒記不得這個人。”
宋書吏躬身答應著,出主意道:“莫如卑職讓人盯著,等他無米下鍋時,說不定就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到時候鎖拿了流放遠地,可消后患。”
張磨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他真個犯法違禁,該怎么懲治就怎么懲治,可若是你故意栽贓,你以為上官不會知道?那些個小聰明,不要耍,否則害人害己。”
張磨為什么要趕走顧佐,宋書吏對此知之甚詳,張磨能夠坐上縣尉寶座,從此“入流”,宋書吏本人在其中出謀劃策,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宋書吏答應著,準備前往衙門,張磨又在后面追了一句:“你掌刑曹的文書,縣尊已經批了,等報備了郡中法司,便可以走馬上任。將來可要喚你一聲宋刑曹了。”
宋書吏大喜,轉過來躬身拜謝:“全賴您的栽培!”
宋書吏回到衙門,看見了衙外等候的顧佐,進了自家在刑曹的公事房,這才開始辦事。
顧佐見到宋書吏,先問了張磨的行止,提出拜見的請求,自是被宋書吏兩句話輕飄飄擋了回去,無奈之下又打聽刑曹這邊有沒有什么事務可以效勞之處,同樣沒有收獲。
按照宋書吏的說法,山陰縣安穩祥和,近期內沒有用得著修士們出手的地方,讓顧佐好生回去修煉便可,若當真有事,自然會在縣中布告。
顧佐只得怏怏而回。
第二天,他再次進城,卻依舊沒能見到縣尉張磨,反是有衙門里的三班差役,或是縣城里的潑皮混子常常跟著自己。
他們鬼鬼祟祟,自以為跟得隱秘,殊不知顧佐的修行功法最擅感知,對他們的行蹤動向清清楚楚。如此三五回下來,顧佐就了疑心,這時就算再笨也醒悟了,張磨這是故意避而不見。
搞清楚了張磨的態度,再結合張磨高升縣尉一事,顧佐差不多猜到了一些心思,或許在對方眼里,自己就像是一根刺吧?會在某個時候將他臨陣反水、兩面三刀的事情宣揚出來?
他很想當面告訴張磨,你老人家如今已是縣尉,我巴結你還來不及,怎敢跟你搗亂?
但這種事情沒法明說,張磨也不會給他機會說,甚至就算說了,人家也不一定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