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禮道:“我的法子很簡單,河北軍幾名校尉非禮南吳州女修大不應該,但念其酒后失態,事出有因,已受南吳州懲處,便請顧長史放歸吧。這幾人放歸后,你們河北軍也不要在此間逗留了,我聽說你們早就做好了北上的準備,既然如此,明日就隨我一起北上,讓軍士們早日還家,可好?”
見這兩位開口欲言,于是強硬道:“若是我的主意你們不愿聽,那我立刻離開,你們愿意打生打死都隨你們,否則就照我說的辦,哪一邊不同意,我就幫著同意的那邊一起打,如何?”
昨日拿下調戲趙香爐的河北軍十余人,顧佐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以此為質,保全南吳州,陳玄禮的定斷,與他的預期相同,因此當場表示:“顧某聽陳將軍的。”
十幾個河北軍屬于調戲未遂,昨日也著實吃了苦頭,放了也就放了,唯一需要安撫的就是趙香爐,他相信趙香爐身為掌門,是清楚后果的,就當下的形勢而言,無論如何都是上策。
但這與崔乾佑提出的條件相差太遠,顧佐覺得對方多半不會同意,因此也做好了打一場的準備,有禁軍加入,獲勝是板上釘釘的,就看能不能把對方兩員主將全部留下來。唯一棘手的是,如果把這支河北騎軍殲滅,怎么應對安祿山接下來的瘋狂報復,也不知請崇玄署出面能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還是要盡快提升自家的實力啊。
腦子里正在轉著各種念頭,就見崔乾佑緊盯著陳玄禮,緩緩道:“陳將軍真要這么做么?”
陳玄禮沉默片刻,道:“大軍出京時,李相曾叮囑陳某,無論何處,不可坐視邊鎮擾亂地方。李相說,此乃禁軍之責。”
崔乾佑怔怔良久,終于點頭:“好,我在此地等著,我的人放回來,只要沒有損傷,立刻就走。”
被拘押的十余名河北軍早就被解送至戰場上了,準備用來作戰不利時推出去斬首的,顧佐回去一交代,劉玄機立刻就把人放了。這些人雖然很是吃了苦頭,但都沒什么過不去的傷勢,自行下了山丘后,罵罵咧咧返回了河北軍陣。
趙香爐咬著嘴唇,死死盯著放還的河北軍,顧佐在她身邊安慰道:“咱們南吳州如今還小、還弱,等咱們壯大了,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趙香爐點了點頭:“我明白,已經很好了,感謝顧館主。”
河北軍后隊變作前隊,開始逐次撤離,井然有序,毫無混亂,甚至將射出的陣盤都一一取回,沒有遺落。打得很干脆,撤得也很干脆。
等他們撤離之后,邱大波和王金丹飛上空中,隔著老遠默默監視。顧佐則來到陳玄禮身邊,躬身道:“多謝陳將軍相助。”
陳玄禮搖了搖頭,望著已經撤空了的山下密林,嘆了口氣。
河北軍第二天便從北九峰的東口撤離了南吳州,對于這樣一支兵馬,顧佐始終提著高度警惕,堅持讓兩位金丹全程目送他們北返。和幾個心腹談論此事時,眾人都對崔乾佑如此輕易興兵而來,又如此輕易撤軍而去,都隱隱感到不解。唯有劉玄機道了句:“莫非他們是沖著禁軍去的?”
禁軍撤離的那天,顧佐親自前往北口相送,將兩千塊靈石塞給陳玄禮后,道:“陳將軍路上小心一些,雖說河北軍已過了黑山郡城,但無論如何還是要留神。非顧某挑撥離間,總覺著河北軍會對將軍下手。”
陳玄禮道:“若是當日我不點齊禁軍來救你,也許崔乾佑就真要向我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