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興文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就從田州穿過通海詔和黑山詔的莽莽大山,趕到南吳州法司報到,瞧他這副模樣,似乎還真是自己趕來的,簡直誠意十足。
晴姑有些詫異:“你就沒找個金丹道友送你過來?”
羅興文道:“下官是乘快馬而來的,田州雖有金丹,但皆為一方宗主,哪里會專程送我一趟?”
晴姑道:“可你是一州法司參軍啊!”
羅興文慚愧道:“下官寒門出身,又非大宗修士,且異地為官,哪里指使得動周內大宗大派。”
人家既然辛辛苦苦趕到了,劉玄機只能收起心底里那些本就不靠譜的幻想,正常履職辦公。
羅興文呈上來的檔冊顯示,田州有三家宗門、十家道館,有牌票的只有一家,名銅鼓門,大概排在第七百名以后。這就顯示出與江東州郡的差距了。
別說和擁有三十六家有牌票宗門的會稽郡比,就會稽郡單拿出一個山陰縣來,田州也遠遠不如。
整個田州,修士數量一千二百余名,但只是在籍數,若論真實數,按羅興文的說法,能有六百就不錯,二分之一的修士常年在外“游學”。
這個數字確實少得可憐,完全無法和南吳州相比,僅及南吳州在籍修士的十分之一。如果再算上于南吳州逗留的修士,那就只有十五分之一、甚至三十分之一。
求功心切的尹書不關心田州修士是多了還是少了,那是顧長史考慮的問題,他只關心有沒有立功的機會:“這十三家宗門道館,誰是刺頭?哪家難弄?堂堂法司參軍,想找個送行的人都沒有,怕是需要敲打敲打。”
羅興文道:“本州只有三位金丹,都是一宗掌門,專為送我而下山,也不成樣子。要說刺頭,其實也沒什么刺頭,該納的稅,沒少納一文,說起來,還算是奉公守法的。只是法司有所求時,也不是每件事情都應承,但也正常。”
尹書大失所望,問堂上正在翻看賬冊的劉玄機:“劉參軍,稅是多少?”
劉玄機看罷,回道:“宗門一百貫、道館七十貫,銅鼓門交一百捐一百,散修每年兩貫,年收一千五百貫,羅參軍,你們田州修士稅賦很高啊。”
羅興文道:“實屬無奈,原本沒那么高,但崇玄署三元宮收的是靈石,這兩年靈石價格一直在漲,要換取六百靈石的定額,就只能越收越多。我們法司不敢貪墨,盡數交上去了。”
單拿田州來講,崇玄署從之前的每年收六百,成了現在每年收五千。懷仙館方面,以前靈石礦脈的巨額上繳則被減免,以田州名義上繳崇玄署五千。
而對田州的修士來說,如今交多少稅,就要看懷仙館的意思了,所以談話到現在,羅興文有點緊張了,盯著劉玄機,等他宣布稅額。
劉玄機道:“懷仙館的政策,以后不再強制征納稅賦,但要重新換發牌票,宗門不分大小,申請一張牌票每年二十貫。今后在兩詔八州之地,實行修行證制度,想要認領修行證的修士,每張證書每年兩貫。”
羅興文思索片刻,確認道:“不再強制征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