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瑜問:“誰才是對的人?我們之前也找了掌書記劉大人、魯司馬,甚至還托到了節度府楊判官,可惜都沒有回應。”
那判曹輕笑道:“當然是鮮于節度使。”
鐘子瑜有點煩躁:“可他從不見我等。”
判曹道:“鮮于節度使不會輕易見人的,但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他的一位幕賓陶師爺。”
要見陶幕師也沒那么容易,當他們又花了一百貫后,終于約上了陶幕師,時間是第二天。
原道長一臉蕭索:“誰又能想得到,我們眼巴巴趕來交稅,還得不停給人塞錢,不塞錢咱們的稅還交不上去。”
鐘子瑜道:“今日算是好的了,今年我跑益州五趟,之前的四次難道沒塞過錢嗎?只有這次似乎才有了點用處。”
原道長問:“這是為何?”
鐘子瑜冷笑:“這是因為鮮于向已經考慮好了索要的數目,明日等著挨刀吧。”
鐘子瑜說得沒錯,他們見到鮮于向幕中陶師爺后,陶師爺大大咧咧“拔刀”向他們砍了過來。
“黑山詔和南吳州想要減免批文,不是不能商量,但節度使受命于天子,須得為天子分憂,你們說是不是?”
“是。不知天子何憂?還請陶師爺指點。”
“宮中近年困頓,陛下日子苦啊,我家節度多次入宮,蒙陛下賜宴,也只得八菜,回來之后常自夙夜憂嘆,淚流滿面。我們這些入幕的佐僚,都看不下去啊。”
“明白了,我等也有報效之心,還望陶師爺轉呈節度。”
原道長和鐘子瑜各自送上一個木匣,推到陶師爺面前。陶師爺點著頭,一邊打開匣子,一邊微笑:“二位參軍有心了。”
一個匣子里是一萬貫飛票,堪稱大手筆,陶師爺簡略看了看,將匣子收了,不動聲色道:“今日就這樣吧,連日公務,有些倦怠,就不送二位出門了。”
兩人都沒得著準話,疑惑著離開了節度府,鐘子瑜又塞了十貫給送他們出門的小吏,詢問究竟。
那小吏見左右無人,提醒道:“二位參軍,按理輪不到小人說話,但今日之事,唉……這是幾十萬、百萬貫的大事,向天子報效這么一兩萬貫,我家節度如何替天子分憂?又怎么拿得出手?”
原道長臉色唰的一下漲得通紅,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鐘子瑜一把將他拽到身后,繼續和那小吏攀談:“不知該當報效多少才合適?”
小吏笑了笑,瞥了一眼滿腔怒火的原道長,直到又接了張鐘子瑜塞來的飛票后才道:“報效多少,是你們的事,我一個小小書吏,怎敢妄言?不過我聽說,羅浮和青城都給了三成,你們自己考慮吧。”說罷,快步返回了節度府。
鐘子瑜拍了拍原道長:“老原,何必動怒?”
原道長搖著頭長嘆一聲:“以前我在山陰時,一文錢都要想辦法掰成兩半花,當年我向懷仙的老師——就是我懷仙館二祖借了幾百文,躲了他好幾天沒敢露面。來到南詔后,手頭上雖也寬裕了,可但凡一貫以上,我都要親自過眼的……一萬貫他們看不上,要三成,真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