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旌旗在河北大地上展開,槍戟如林、戰馬如云,安祿山站在丈許寬的大車上,扶著欄桿,四下檢視行進中的大軍。
他在軍中威望素著,注目之處,便引來如雷般的歡呼聲,見此軍威,更是不時哈哈大笑。
謀士嚴莊恭維道:“朝政敗壞,唐軍不堪一擊,此番必勢如破竹。郡王深得軍心,臣冒死進諫,王爺當登大寶,如此則更名正言順。”
安祿山挺著肥大的肚子,擠得大車圍欄嘎吱吱作響,口中笑道:“不不不,還不是時候,且看看再說。我奉天子密詔,誅除朝中奸相,這名目已然很好了,至少比顧佐清君側好,高尚的主意還是不錯的。衣帶詔,哈哈……”
一騎快馬飛報而來:“大帥,獨孤掌門和平長老于魏郡城外親迎!”
安祿山笑得更歡了。
魏郡城外,自太守以降,百官跪迎,安祿山一腳將那刺史踢翻在地,斥道:“你個首鼠兩端的東西,非得大兵臨城,才知道怕了?還是說,獨孤掌門不進城,你便要抗拒大軍?”
那刺史梗著脖子抗聲道:“獨孤掌門說了,大軍入城不屠!”
安祿山道:“老子當然不屠城,但可沒答應不屠你全家!”吩咐道:“來人,將這狗官砍了,闔府誅戮,人頭懸城!”
白云宗掌門獨孤問俗皺眉道:“首惡既誅,何必累及家眷,郡王手下留情。”
安祿山點頭:“既然獨孤掌門求情,那就免了家眷之罪,男子入輜重營,女子入女營。”
獨孤問俗看不慣,正要再行出聲,卻被安祿山笑呵呵制止:“行了行了,獨孤,咱們可是一頭的。修行上的事,你說了算,行軍用兵,還是聽我的。”又眨了眨眼,低聲道:“這可是亞父說的。”
獨孤問俗搖了搖頭,向后面吩咐一聲,長老平冽揮手,自城內整隊而出數百修士,自煉氣期至筑基期不等。
平冽拱手:“郡王,這些是魏州本地修士,都愿意從軍。”
安祿山喜道:“好啊,和之前一樣,統統編入曳落河,為我親軍壯士!”
自幽州至魏州,這一路千里,大軍途徑莫州、瀛洲、冀州、貝州而至魏州,這已經是白云宗搜羅的第九批加入大軍的修士了。至此,曳落河的總數已經由原來的三千急速膨脹至八千人,皆為修士。
實際上,招募修士從軍并不困難,自三年前開始,靈石價格一路暴漲,至今已至八貫,甚至有錢都難以買到。只要愿意支付靈石,這河北大地上,隨隨便便就可以拉起一支修士大軍來,很多小宗小派甚至愿意自帶軍糧。
幽州從多年前就開始儲備靈石,庫中靈石總數超過五十萬,而為了這次討逆,白云宗也一口氣拿出了積儲多年的三十萬靈石,總計八十萬塊,供應一支萬人規模的修士大軍至少一年不成問題。
如今這天下,只要大旗一舉,說一聲發給靈石,必然應者云集!
河北大地都是平原,道路平坦開闊,范陽、平盧兩軍又多騎兵,一個月便過了相州,抵達黃河岸邊。沿黃河西進,與兵馬使史思明率領的河東軍匯合,至此,“討逆”大軍總兵力超過十五萬,軍中修士突破了一萬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