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笑了笑:“小不了。”
李十二道:“既然如此,不用管我,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于是顧佐向林素弦道:“你回復虢國夫人,她想見我可以,但必須拿出誠意來。”
林素弦問:“什么誠意?”
顧佐道:“她知道。”
用罷晚飯,顧佐趕往縣主府,縣主正在府中,見了顧佐,又是歡喜又是驚訝:“怎么來了?”
顧佐問:“見過你父王和母妃了么?”
清原紅著眼眶道:“父王沒見我,只見了母妃,但也就一會兒。”
顧佐安慰道:“近來局勢不穩,京中兇險,他們也是為了自保,你不要難過。”
清源點頭:“我明白的,本想勸他們也去南吳州,可母妃沒答應。”
顧佐借著府中書房寫了封信,交給清源:“速去大散關,若見了屠長老,將信交給他,若屠長老還沒抵達大散關,就去劍門。事關重大,一定要謹慎。”
清源也是上過陣、殺過敵的了,再非兩年前那個柔弱女子,見顧佐如此鄭重其事,心知必是要緊軍務,將書信收好,立刻啟程。
將清源送出城去,目送她飛上天空,顧佐才返回城內。走在街上,依然人流如織,西肆中貨郎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平康坊中燈火通明,絲竹悠揚,歡笑聲四處縈繞,一派歌舞升平。
身逢盛世,親眼見證繁華,顧佐原本極感幸運,他曾經希望這樣的盛世景象能夠延續下去,因崇玄署的存在而有所不同。
但如今看來,歷史的車輪尺寸太大、分量太沉,滾滾碾來無人可抗。這樣一副圖卷,被天子,被政事堂,被安祿山,被崇玄署硬生生毀了,令他萬分遺憾和悵然。
也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能不能扭轉乾坤,讓這盛世副圖卷繼續延展下去?
顧佐忽然間感到極為煩躁,煩躁得想罵人,想狠狠揍人一頓。
然后他就揍到了,胳膊肘向后煩悶的一甩,撞在了身后某人的臉上。
一聲痛呼,顧佐反手一擰,便將人薅到身前,只見杜甫雙手捂著鼻子,痛苦的呻吟著,鼻血順著指縫往下流淌。
顧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道是誰,原來是子美兄,話說你跟在我身后偷偷摸摸什么呢?跟了一路,怎么不上來相見?對了,子美兄居然金丹了,可喜可賀,只是你一點斗法意識都沒有,十分不妥,將來有空去南吳州的大演武場打幾場法書約戰,提高提高,否則生死之際怎么得了?一個尋常筑基就能把你殺了。”
杜甫滿臉的辛酸苦辣,掉著眼淚憋著氣熬了片刻,才將這份苦楚給熬過去,喘了口大氣,緩過勁來道:“見過顧長史。”
顧佐一邊給他止血一邊奇道:“子美兄怎么見外了?”
鼻血止住后,見杜甫依舊嚅嚅不言,笑道:“子美兄有話就說,仕途不順?過上幾日我給子美兄遷個要職,有沒有想去的衙門?”
杜甫跺腳道:“直說了,虢國夫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