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振道:“王爺,雖說各處城門嚴加盤查,但王爺出城,想必無人敢于攔阻,若真個攔阻,有程三他們在,出其不意也能殺出去,再晚就不行了。”
李俶搖頭:“我若出逃,必為父王引禍,則我李氏皇族危矣,為今之計,唯有舍我一人而保父王——我當向父王請罪。”
程元振連忙阻止:“殿下不可!唐淞元謀刺,乃其擅自行事,殿下何罪之有?”
李俶嘆息:“不要心存僥幸,真到禍時,為時已晚。如今形勢刻不容緩,我立刻去見父王。”
說罷,起身道:“更衣!”
兩名婢女進來,為李俶更換常服,李俶換罷,向程元振道:“大伴去看看沈妃,告訴她,若是孤回不來,便請她回轉擴蒼山吧,她和顧佐有舊,顧佐不為難為她。諸君,你們也是如此,府中財物,諸位可盡取之,以為將來安身立命之用。”
眾人伏倒于地,盡皆悲慟:“殿下何出此言,我等必效死力!”
李俶揮了揮手:“你們走吧,不要受我所累。”
整了整衣袍,闊步而出。
待他出門,程元振深吸一口氣,向幾人道:“我去見沈妃,你們再想想,唐淞元還有何處藏身。此事要快!殿下生死,在此一舉!”
李俶車駕剛入忠王府,就見李輔國迎面出來,身后跟著十余名死士,李俶下車,向李輔國道:“李宅使,小王欲拜會父王千歲,懇請李宅使通稟。”
李輔國躬身請入,當前帶路,身后太子賓客四下散開,圍住李俶向內而去。
聽說李俶主動前來拜見,太子哼了一聲,道:“讓這逆子進來!”
劉玄機面無表情,起身肅立,太子向他道:“玄機請坐,看他如何狡辯。”
李俶登堂,俯身叩拜,太子問:“你這逆子也知道自己闖下大禍了?你怎么就敢派人行刺顧先生?”
李俶跪在地上,滿臉沮喪:“是兒臣的錯,特地前來請罪。但行刺顧先生,非兒臣之意,兒臣仰慕顧先生已久,請唐淞元去見顧先生,只是想請顧先生入府一敘,誰知竟所托非人......”
太子喝道:“竟敢巧言令色,詳情如何,還不快從實招來!”
于是,李俶便將如何想要派人去請顧佐,剛好唐淞元在他身邊自告奮勇等等經過講述一遍,又道自己知曉沈妃和顧長史有舊,二人以師姐弟相稱,為免顧先生不愿來見,就寫了一句詩,請唐淞元轉達,如此云云。
說完,李俶叩首大哭:“誰想唐淞元狼子野心,誆騙于我,竟和安逆門客勾結,行刺先生。兒臣知曉后,已派人四下尋找唐淞元蹤跡,只恨暫無消息,不能洗兒臣清白之身。”
太子走上前去,一腳踹在李俶臉上,頓時踹得他滿臉鮮血,啐道:“你還清白之身?你是什么東西,也想見顧先生一面?也不拿鏡子照一照,顧先生是你想見就見的?若非你擅自行事,怎會令顧先生遭此劫難?無論如何,大錯已然鑄成,孤今日便綁了你,送往西河道館,聽憑顧先生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