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李輔國都這么說了,他又能如何?只能恨恨咽下胸中惡氣,不發一言。
眼見已近亥時,顧佐沒時間跟這里討論那么多,于是拍板道:“諸位還有異議乎?”
見眾人不說話,又問韋見素:“韋相怎么說?”
說實話,顧佐是真心詢問,并沒有刻意為難,既然韋見素剛才梗著脖子提出異議,自然要確認一句。誰知這普普通通的一句問話,卻令韋見素如被踩了尾巴一樣情緒激動起來。
“怎么說?我能怎么說?你們都定好了,我還能怎么說?只是奉勸顧長史,臣非臣,君非君,不測之禍也!爾等定要如此,我也無可奈何,但我絕不認同!”
顧佐皺眉,心道這廝是真吃了槍藥了,于是道:“既然韋相不愿附議,那便請回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韋見素厲聲道:“我乃陛下欽定的同平章事,你無權免我之職!”
顧佐道:“我免你的職做什么?我又不是天子。你還是做你的同平章事,該干什么干什么去,總之今日議事與你無關了,退下吧。”
韋見素憤而起身,當場離去,出了西河道館,依舊意氣難平,一時間生起入宮告密的心思。可念頭一轉,就放棄了,他還真不敢去。
想去政事堂,卻見西河道館外聚集著近百名朝官,政事堂供職之人,大多位列其中,此刻也知道就算去了,怕是沒人搭理自己。正琢磨間,就見道館里出來一人,正是李輔國。
韋見素冷哼一聲,放慢腳步,心道都到如此地步了,莫非還想勸自己回去?當真癡心妄想!
腳步放慢,就等著李輔國上來之際,好好問問他,太子答允的事情還算不算數。
就聽李輔國在身后高聲道:“元公輔!元郎中!誰見元載了?”
就有人將元載自百官身后推了出來,元載問:“李宅使,不知何事?下官在此……”
李輔國笑道:“還記得先生給你算的卦么?”
元載臉頰狂跳,心說不會吧不會吧,屏住呼吸道:“下官品階低微,怎敢妄想……”
李輔國道:“顧先生建議,元郎中遷戶部侍郎,權入政事堂參知政事,大將軍、楊相和房相都同意了。”
雖然沒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帽子,未帶品階,但參知政事就相當于獲得了進入政事堂議政的資格,哪怕前面有個“權”字,相信很快也會去掉。
元載歡喜得都快暈過去了,被李輔國手把手拉著進了西河道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腳是怎么邁步的。
路上只在想:顧先生,真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