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不知李太白來了沒有?啊......可惜可惜......”
一通寒暄,一通暢飲,顧佐很是感慨,滿堂盡皆風流,這才是大唐應該有的樣子啊,可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意興闌珊。
說是不以官職相見,但不知不覺間,顧佐就成了岐王宅中最受追捧之人,令岐王無可奈何,苦笑連連,只得將顧佐和李十二請入后堂。
“孤不愿懷仙登門,就是怕朝堂上那些臭氣沾染門楣啊。”
“慚愧慚愧,我也是盡量只談詩詞......您看這事兒鬧的......”
岐王擺了擺手,道:“不管你談論什么,只要出現,就會如此。也罷,來都來了,懷仙有什么要說的,請明言。”
顧佐也不客氣了,道:“當日終南山......起飛時,各宗掌門都在山中,其后我派人四下聯絡,發現他們都是有備而去。比如唐門,聽風掌門將他這一房的老祖、家眷和子女,都提前三日接去了終南山安置,其余各派大致如此,可見崇玄署早有預謀。如今我能算得出來的煉虛高修,只剩殿下了。卻不知為何獨獨留下殿下一人?”
岐王沉默片刻,道:“崇玄署邀我同行,我不愿意。”
顧佐心中一跳,暗道果然有門,忙問:“同行?去往何處?”
岐王沉吟道:“離開此間,去往別界。”
顧佐再問:“也就是說,崇玄署連山帶人,全部舉薦往登上界了?”
岐王搖頭:“非是舉薦,而是遷界。”
顧佐問:“為何要遷界?”
岐王道:“我們這一界,快沒了。”
顧佐追問:“怎么就快沒了?什么是快沒了?”
岐王苦笑:“我哪里知道?崇玄署只說這一界快湮滅了,不走就都得死,至于怎么沒了,怎么死,人家也沒說。”
顧佐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們去了哪一界?”定定看著岐王,等他解釋。
岐王搖頭:“不僅我不知,就連崇玄署的道長們,恐怕也說不清。”
旁邊的李十二驚訝的捂著嘴,震駭不已。
岐王又道:“崇玄署三年前便開始選擇天賦卓越的年輕弟子入終南山修道,這些弟子連同家人,全部安置在山中,如今看來,遷界之肇,便始于當日,只是瞞著天下修士。”
岐王向李十二道:“十二娘出自云夢宗,可知你老師公孫長老何在?”
李十二木然搖頭,岐王苦笑道:“你老師也在終南山,已經走了。你也莫要怪你老師,安祿山起兵之后,崇玄署才開始邀約高修上山,他們擬定了一份單子,凡煉虛修士、六十以內的部分元嬰,都在邀約之列,但為嚴守其密,通常是將人請上山去,便不許下山了,可以隨帶的家人,也只能是父母妻兒,想帶弟子的,最多只許一人。”
李十二緩緩點了點頭:“我老師沒有家人,只有羅師姐和她情若母女,是她從小撫養長大的......我不怪老師。”看了看顧佐,又道:“就算老師讓我去,我也不會去的。”
岐王道:“終南山再大,也不過是一座山而已,能有多少山頭?崇玄署帶走了一萬多人,也的確是極限了。”
顧佐問:“殿下為何沒有接到邀請?還是說殿下沒有答應?那您又是怎么下山的?”
岐王道:“我為岐王,天下矚目,所以是最后一個接到邀約的煉虛,我上山之后,司馬道隱告知我詳情,于是便將我兒接上山了。但我不想走,我想回長安,他們也尊重我的意愿,有我兒一家在山上為質,司馬道隱也就放心我不會泄密了。”
“您為何不想走?”
“這是大唐,是長安啊,離開了這里,活著還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