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不解,望向王羲之和謝安,見他們微微點頭,這才唱名。
“司徒左西屬謝萬!”
“左司馬孫綽!”
“行參軍徐豐之!”
“散騎常侍郗曇!”
一個個名字報上來,顧佐欣喜點頭,忍不住取出紙筆記下。
他這么一掏小本子,眾皆心驚,唱名還在繼續,卻已無剛才的氣勢。
“穎川庾友……”
“陳郡袁嶠之……”
“徐州曹某……”
“滎楊桓某……”
“孫某……”
“上虞某某……”
顧佐記著記著不對勁,于是喊停:“等會兒!徐州曹某,請問尊諱?桓某是哪位……孫某呢?能否說詳細些……抱歉,剛才還有個某某?是姓牟?還是茅……”
王羲之一看,再讓白虎神君問下去,己方氣勢必然大跌,于是出聲打斷:“神君,先破此陣再說!”當即以筆蘸墨,在亭中手書。
顧佐靈域之中立刻有所感應,只覺亭中氣機漸盛,引發玉帶環繞,滿是肅殺之意。陣眼處,便是王羲之于白絹上所書字句。
王羲之刷刷落筆,引動曲水流觴陣的運轉,“永”剛寫完,顧佐已經喜笑顏開:“永字八法!”
王羲之怔了怔,外圈的王獻之身子顫了顫,玉帶頓時出現一絲凝滯,運轉不暢。
他連忙凝聚精神,繼續運筆如飛,耳中卻聽著白虎神君的吟誦,一邊聽,一邊寫了下來。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白虎神君念一段,王羲之便跟著寫一段:“……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王羲之大驚,想要另起思路,不按白虎神君誦念之詞記述,卻身不由己,或者說手不由己,完全無法控制,只覺這么寫是天經地義,本該如此。
顧佐興高采烈的念誦著,但念著念著詞窮了,這篇序文他小時候沒背完,于是戛然而止,向王羲之鼓勵:“右軍先生繼續……”
王羲之卻將筆一拋,面如死灰:“神君大道精妙,今日領教了,我等輸了。”
曲水流觴陣是當世第一大陣,大晉修士籌謀多年,準備以此迎戰夢中昭示的白虎神君,陣法運轉,全賴自己手書引動,可除了第一個字是自家寫的,其余全被白虎神君掌控,等于被牽著鼻子走,這還怎么打?
顧佐卻很是不滿,直接落到亭子里,把筆重新拾起,塞回王羲之手中:“接著寫,別停。”
王羲之茫然:“寫什么?”
顧佐恨鐵不成鋼:“順著剛才的思路寫下去啊!我又想起一句,是日也……后面是……天氣晴朗?”
謝安在旁插了一句嘴:“不如用天朗氣清四字?”
顧佐擊掌:“不錯!繼續!”
又指著眾人道:“一人至少作一首詩,趕緊準備,寫不出來的今天不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