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車,硬座。
一大早,鐵蛋就坐上了開往沈城的火車,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這個從來沒進過城市的山里漢子,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里?
小的時候,鐵蛋還是有朋友的,一起長大的伙伴楊天,退伍之后就去了沈城打工。鐵蛋知道楊天好像在當保安隊長,打了個電話……楊天倒也樂得鐵蛋投奔。
從村長處借的兩千塊,用八百多買了部手機,又在地攤上買了兩身衣服,再除去火車票錢,鐵蛋如今就只剩下不到一千了。
綠皮車上很熱鬧,打撲克的打撲克,喝酒的喝酒,發呆發呆,還有那孩子哇哇大哭……
鐵蛋所坐的是二對二的四人座,他處于過道,同側靠窗的是個禿頂的小個子男人,對面一男一女看樣都三十多歲,男的金表金項鏈,女的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看樣子是一對情侶。
鐵蛋雖然是第一次坐火車,卻并沒有表現出好奇神態,雙手捧著一本在車站三塊錢買的故事會,面色平靜看的津津有味。
如果這個時候白石村的人看到鐵蛋,一定會被他的樣子所震驚!那個曾經偷雞摸狗胡作非為的鐵蛋,那個被喚作傻愣子村混子的鐵蛋,雖然穿著樸素,卻完全不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山里人。
一本故事會不知不覺就翻完了,實際上認不全所有字的鐵蛋也就看懂了個大概,這這智能手機滿天飛的時代,一個大男人看著故事會,成功的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
靠窗的小個子禿頂男,將一把瓜子抓到鐵蛋近前,用他那比較別嘴的普通話問道:“兄弟呀,去哪里?”
鐵蛋并沒有動那瓜子,淡淡的回道:“去沈城。”
禿頂男一呲牙:“巧了呀,我也是回沈城,我是來長白山旅游的,那里山美水美,就是有些黑店呀黑的很。”
鐵蛋揚著嘴角,并未接話。
禿頂男貌似還不打算放棄搭腔,又道:“我在長白山下的松江河鎮住的旅館,老板娘真是好看呀,大半夜跑到我房間,跟我骨碌來骨碌去,骨碌走了我三千多塊,黑店,太黑了。”
鐵蛋微微皺眉,他并沒有聽懂對方的話,貌似大概含義是一些見不得人的男女勾當,只不過這個禿頂太過熱情,事出必有因,這個禿頂一定是想做些什么?
果然,見鐵蛋不搭腔,禿頂男又把目標轉向對面的金表男,笑道:“大哥,也是到長白山旅游的吧?”
金表男摟著那臉上的粉末掉渣的女人,傲慢道:“在城里待的無聊,帶媳婦兒出來溜達溜達,咋滴哥們兒,聽說你讓老板娘給骨碌了?哈哈哈哈……艷福不淺呀!”
禿頂男連連擺手,突然變得很憤怒,大聲道:“哪有什么艷福,那女人是騙子的呀,一開始骨碌我還贏了,后來一直輸一直輸,那個女人很厲害的,我可慘了。”
禿頂男如此大聲的嚷嚷,成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估計大家都對他嘴里的“骨碌”很好奇,但礙于不熟悉,也不好開口問。
鐵蛋對面的金表男顯然是個敞亮人,大聲問道:“我說哥們兒,你好好說話,到底特么的骨碌了個啥?啥玩應兒就把錢給你骨碌走了?”
禿頂男的普通話說的不好,很想解釋卻好似又說不明白,情急之下從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副撲克牌,取出紅桃、黑桃、梅花三張A放在面前的桌板上,他手指著牌朝著金表男大聲道:“不就是這個骨碌嘛,猜到紅桃就骨碌贏了,猜到黑色的就骨碌輸了嘛!”
“哎呀我靠!”金表男終于聽明白了,不屑的笑道:“整了半天不就是猜牌嘛,這都是過時的小兒科了,咋滴,就玩這個讓人騙走了三千多?”
禿頂男一拍大腿:“就是就是……這里面有手法的,我特意練習了一下,我現在也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