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的帝王將相沒有哪一個不想追求長生,但是這一個概念實在太過虛無縹緲,許多人汲汲營營一聲,只落得一處夢幻泡影。
而此刻不同,每一個從幽都城脫出的武者都見識過這座真實存在的城市,高聳的黑色城體,神秘的幽都街道,游蕩街市的無數精怪妖魔,以及那一道貫穿天際的燦爛光華……既然那些神奇玄妙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這里記載的金玉萬千、寶藥如海乃至于可以令白發老朽重歸為朱顏青絲的長生酒也該真實存在。
想到這里,在場的武者們統統躁動起來……無數名剛剛費盡心力從中脫離的武者心頭又燃起了重新回到那座城里去的想法……
而嚴桐生看著面前這座石碑,想起了昨夜的那個男人……
明月之下,窗欞之中,自稱為“長生酒主人”的那個神秘男子像是閑談一般將今天的驚天之變告知自己,而今天的遭遇比那些言語之中所能描述的還要離奇。
一壺長生酒,懸吊天下人,嚴桐生幾乎可以想象從今天起的白澤國、臨州城、白瑯山……不會再安寧了,相較之下無論是青魂的作亂抑或是孟國入侵所帶來的的威脅都沒有這么直觀。
鹿靈聲站在嚴桐生的身旁,看著這位紅衣公子皺緊的眉頭,輕聲問道:“嚴大哥,你怎么看起來這么苦惱?”
嚴桐生搖了搖頭,然后自言自語道:“長生酒,你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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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嚴桐生在臨州城下千萬種思緒難以評斷之時,同樣脫出幽都城的羅浮依舊坐在云頭,輕抬手掌,慢飲酒液。
而此刻,一身道袍的趙宗祁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云端之上,兩道身影相對。
趙宗祁看著羅浮這幅疏淡自在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對你來說,生命的死亡其實就是毫無意義對不對,你告訴我要為天下的興亡奔赴,但其實你從來沒有尊重過生命,你不是個救世者,更像是手握厄難的屠夫。”
“物傷其類,”羅浮放下手中酒壺,看向趙宗祁,“對你來說,每一個死去的同類都很珍惜,我可以理解,但是相對于這個天下來說,一條兩條死去的生命太過渺小了。一朵花也會凋零,一頭獅子、一只飛鳥也會死去,這個時間無時無刻不在包容死亡,你想救天下就得學會犧牲。”
“那要犧牲多少?一條命?一百條?一萬條?還是一百萬?”對著羅浮怒目而視,趙宗祁沒有了在白澤江湖面前的超然。
“若你自認為沒有抉擇的權利,就遵從我的抉擇,這是你從我這里背負的。”
羅浮站起身來,此刻的一身白衣再度帶給趙宗祁無限的恐怖。
撣了撣衣裳,羅浮輕輕一笑,拍拍趙宗祁的肩膀:“我知道,承擔這些會很累,但是已經做了選擇,就好好走下去吧。青魂的人現在也回到白瑯山了,你或許可以去引導他們一下,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現在去往其余五大國,同樣的秘境,還有五個呢~”
說完,羅浮的身影消失在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