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
暮光。
一頭禿鷲從昏黃的落日中閃現,六尺寬的翅膀支撐著它笨重的身體緩緩地劃過天空,帶著濃濃的死亡的味道俯瞰著蒼茫的大地。
在它的翼展盡頭,雄偉的嘉裕關孤獨的靜靜矗立,萬年不化的連綿雪山和日夜奔騰翻滾的黑水河水在此處形成了一個大大的交叉,訴說著一種無聲而悲壯的肅穆
被拒于雄關之外的,是渺無人煙的荒漠和戈壁,而被雄關護衛的,卻有無數軍營、村落和良田,隱隱顯示出一絲繁華出來。
突然,禿鷲感覺到了最喜歡的味道,它在空中急劇的轉了一個方向,然后向地面開始快速下降,而在地面上,一小隊野狼被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吸引著,正在向某個地點集結。
但是一某種近乎本能的對于危險的感知讓他們遠遠的站定,不敢再向前移動,只是相互簇擁著,用凄厲的嚎叫呼喚更遠地方的同伴快速趕來。
前方,由浮土和礫石構成的簡易道路上,幾輛馬車散在路上,領頭的車輛上一根威遠鏢局的旗幟仍然在迎風飄揚著,但是旗幟的主人,現在已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路上,傷口的鮮血仍然在汩汩的外流,血腥味引得遠處的野狼不安的騷動。
六個身穿土黃色衣服,又用土黃色頭巾把自己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劫匪正在仔細搜索每輛車,把一切可以搜到的貴重物品都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大袋子中。
在中間的一輛大車旁,另有一名同樣身著土黃色衣服卻沒有蒙面的白發老者,用一根手指捏住了車隊最后一名幸存者的脈門,那名幸存者的手腳已經全被折斷,雙眼瞳孔翻白,不斷地抽搐著,明顯在承受到了極度的痛處。
白發老者皺著眉頭,用十分尊敬的口氣說道:“在我千蛛萬蟻指下能熬過一柱香的,閣下是第一個人,可惜公務在身,不然您這位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我一定會好好接交一番的,好漢子,不折磨你了。”
他伸手一指,已點中了那位鏢師的心脈,那鏢師腦袋一歪,傾刻間沒有了呼吸。
老者回過頭來,對其余六人道:“一定要仔細搜,每一個角落,每個人身上都不能放過,必須把那件東西找出來。”
一個額頭有一條長長刀疤的男子十分懷疑:“老大,這批鏢師沒有說謊,鏢車上裝的全部都是西域購來的藥材,會不會是我們的情報有誤,這個鏢頭不是能強忍不說,而是他確實不知道呢?”
白發老者搖頭道:“老二,這位威遠鏢局的總鏢頭來頭可不小,他原是燕王部下最著名的鐵匠,十年前告老還鄉創建這威遠鏢局,還在滄洲經營著最大的鐵器鋪,在滄州一帶頗有名氣。
以威遠鏢局現在的規模,像這么點藥材,總鏢頭卻親自押送,明顯是欲蓋彌彰,這次我們分散行動,這一隊有東西的可能性最大,你們一定要給我仔細搜。”
白發老者一轉頭,卻發現一名瘦高個屬下正在剝一具女尸的衣服,不由的眉頭一皺:“老七,你要搞什么?光天化日,重任在身,你有沒有正經?”
瘦高個苦著臉,結結巴巴地道:“大......”
白發老者的眼一瞪,瘦高個回過神來,改口道:“哦,老大,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怎么可能會想弄那個調調?
是你吩咐說要把這次的事嫁禍給這附近二龍山上的土匪的,我打聽到了,這二龍山的二當家外號‘花蝴蝶’,像這種標致的姑娘,他怎么可能放過?我扒了她的衣服,偽裝的像一些嘛!”
他這話一說,其余眾人都哈哈大笑,七人中,老五是個胖子,與老七的關系不錯,笑得最是開心:“這下好了,老六現在也學會動用腦子了,三哥,以后就用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