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看他,仍然搖了搖頭。
公子怒道:“你這奸商,區區幾件翡翠,你想賣多少錢?”
老板脾氣極好,依然一臉笑容,然后道:“我估摸著公子爺最多也就能拿出五十兩紋銀吧,這點銀子別說買一套首飾了,一對耳環都買不起。”
那公子嚇了一跳:“這套首飾要賣多少錢?”
老板伸出大姆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八百兩。”
那公子嚇了一跳,灰溜溜地想要轉身離去,可是一扭頭,心里卻又不服:“我得確買不起,可這個人不過是個傭人,他怎么買得起?”
老板呵呵一笑:“公子,你身上雖然穿著絲綢,可這種絲綢是民間織物,只能說略微精致罷了,這一身衣服如果當在我們這里,只多能當二兩銀子。
你身上唯一真正值錢的就是你腰間掛的這塊玉佩,雖然確實是上好的和田玉,可一看就是新玉,沒有溫養過,刀工也一般,滿打滿算最多二十兩銀子,所以我才說你最多能拿出五十兩銀子,這還是把話給說滿了。
可是這位小少爺的這套衣服,雖然是傭人款式,但所用的材料卻是云錦,這種織物只有在宮里或是皇親國戚家里才用得起,這可是值不值錢的可以衡量了。
你自己想想看,能用云錦給傭人做衣服的人家,是什么樣的人家?所謂宰相門前四品官,你可不要以為身上帶著幾兩銀子就敢瞧不起他們了!”
那公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不敢再懟張十七,也沒有臉再留在店里,調轉頭灰溜溜地走了。
張十七樹起了大姆指:“老板你不愧是開當鋪的,這雙眼睛可真準啊!”
老板笑瞇瞇地道:“有什么辦法?干我們這一行,靠得就是眼力勁,吃得就是這口飯,如果就連一個人身上有錢沒錢都分不清,哪里還敢開當鋪?”
張十七恭維道:“佩服,佩服,以老板這副眼力勁,肯定能日進斗金吧?”
老板搖搖頭,嘆了口氣:“不瞞這位小兄弟,我從前朝開始,就在當鋪里學徒,可以說干了一輩子了,要說這當鋪生意,反而越來越差了。”
張十七不解道:“這是為何?”
老板小聲道:“前朝兵荒馬亂,多的是一夜暴富或者一夜傾家的人家,做生意的人,賭檔、青樓也多,這些人虧了銀子,就來找我們當鋪。
而今四海升平,皇上又不鼓勵工商,更對賭檔、青樓等行業設限,來當的東西的人少得可憐,普通宮員的俸祿很低,根本買不起太貴的東西,我們只能靠一點小物件賺點小錢。”
張十七拱手道:“原來如此,看來每個行業都不容易啊!”
老板繼續道:“小少爺,我看得出你是誠心要,我也不瞞你,這套東西,當初我當給別人是白銀五百兩,有當票底單為據,現在存放了一年多了,我收你八百兩,這價格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