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七沒有摸清里面的門道,可是常玉是上司,他下意識地尊重常玉的意見:“那還請常大人帶路。”
常玉也不推辭,他帶著幾個人在幾條小巷里穿來穿去,最后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河埠頭,此刻河埠頭冷冷清清,沒有船也沒有人,卻有一個竹架子,旁邊還有一個短短粗粗的竹棍。
常玉上前拿起竹棍,在竹杠上搞了幾下,一側河面的蘆葦眾中立刻就傳來了空空的回應聲。
常玉笑了,對張十七道:“兄弟,看懂了沒有,以后只是想在秦淮河看看夜景,自然怎么走都可以,可是要想喝酒唱歌,就得走這條路了。”
張十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一艘小舟快速劃來靠上了河埠頭,幾個人上了舟,稍公笑嘻嘻地拱手:“幾位大人,今日要去何處啊?”
常玉道:“教司坊的幾艘船,今日可有客人的嗎?”
稍公道:“回大人,小人所知,只去了一船客人,大人可要雇一艘?”
常玉點點頭:“我們這邊五個人,有一艘中舫即可。”
稍公大喜:“大人坐好,小人這就送大人出發。”
他兩手扳櫓,小舟在水面行得飛快,張十七見沿岸紅色燈籠連綿不絕,一艘一艘的花舫慢慢劃過,船上樂聲陣陣,酒香、菜香夾著脂粉氣息一陣陣的傳來,與他以前白日里陪著徐景永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最尷尬的是,每艘花舫上,都站著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用盡各種方法,一邊賣弄風騷,一邊招攬客人。
張十七突然明白了常玉他們適才驚訝的是什么事了,他實在沒有想過會去這樣的場合,所以很想馬上就離開小船,可現在顯然已經晚了,看著其余四個人一副東張西望的樣子,他只好嘆了一口氣,入鄉隨俗,既來之,則安之吧?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舟便來到一個大碼頭,碼頭停著數艘花坊,稍公喝了一聲,立刻就有一個掌柜模樣的人探出頭來,把眾人接上花坊去。
常玉顯然是這里的常客,掌柜的一看到他就笑嘻嘻地湊上來:“怪不得我今天聽到船上的那個喜雀亂叫,果然是貴客到了,常大人,我們飛紅姑娘日日盼著您,盼得脖子都長了。”
常玉舉手拍了一下他的頭:“你這個老龜公認人挺準啊,我偶爾來一次,居然就被你記住了!”
掌柜眼見常玉等三人后面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突然明白自己剛才有點多嘴了,他點頭哈腰地道:“是,是,是,常公子氣宇軒昂,風度不凡,你雖然只來過一兩次,可我這教坊司花坊的姑娘們都記住了公子,日日都盼著公子能來!”
常玉哈哈大笑,隨手丟出一塊碎銀子:“哈哈哈,這死龜公真會拍馬屁,有賞,今兒我帶著四位兄弟來這里夜賞月色,你快給我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