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十七苦著臉道:“我生來命不好,天生石膽,不能學內功,也不能學先父那些高深的武學,義父便讓我修練外功,他希望我以后能學常遇春常老王爺那樣,做一個軍神。”
他拿起桌上的酒壺,先給老者面前的酒杯斟了酒,又給空位上的酒杯斟了酒,最后給自己拿了個空杯子,倒上一杯,然后站身來躬身道:“這第一杯酒,小子先祝爺爺壽比南山。”
老者微微一笑,道:“別人一般會說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你卻知道到了我這個年齡,只要能活下去,便是好福氣了,所以把后面一句給省了,足見你跟令尊一樣,也是個簡單純粹的人。”
張十七一愕,撓了撓頭,尷尬地笑笑:“我沒想那么多。”他一口把酒干了,忍不住贊嘆:“雖然我不會喝酒,可是這酒可真香,我在徐家那么多年,從來沒有聞到過這么香的酒。”
他又道:“老爺爺,先父在的時候,偶爾也愛喝酒,這么好的酒,能不能給先父倒一些?”
老者揮揮手:“你自取便是。”
張十七趕緊拿了一個空碗,倒了一些酒,然后又取了一個碗,放了一些菜,跑過去供在張云海的墳上,然后又跑了過來,向老者謝道:“多謝爺爺。”
老者道:“你來看你義父,卻什么也沒帶,反而在我這兒順手牽羊?”
張**窘:“這個這個,我今天本來不是想來看我爹的,只是在大街上走著走著,實在找不到想去的地方,所以才到這兒來,確實沒有準備,這個,唉!”
老者哈哈大笑:“跟你開玩笑的,死了就是死了,哪來那么多牛鬼蛇神?
這一生中,我直接和間接所殺的人可以說不計其數,如果那些人一個一個都來找我麻煩的話,我非得被煩死不可,可實際上呢,我天天都睡得踏實的很,一個鬼都沒見過。“
張十七點點頭:“算起來,我也殺過不少人了,有些還是我親手所殺,可就如你說的,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這些鬼,我也從來沒有見過。”
老者贊道:“你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有此感悟,很了不起,真不枉我請來請你喝酒。
告訴你,與其說是我們在祭奠死者,倒不如我們在懷念記憶中的他們,有心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你喝到好酒時,就能想到你父親,這就夠了!”
張十七越來越是好奇,眼前此人究竟是誰,他拱了拱手:“恕小子斗膽,想請教爺爺的尊敬大名。”
老者略略愣了一愣,旋即道:“其實我跟你真的很有緣,你的名字叫張十七,而我叫朱二八,比你多了十一。”
“朱二八?”張十七呆了呆,他仔細地回憶自己聽過的朝中大臣的名字,可是記憶中顯然沒有出現過這個名字,他笑問道:“這倒確實巧了,只是朝中的名臣大將中,我可沒聽過爺爺您的大名。”
老者搖了搖手:“我二十年前就已經不做官了,在朝中做官,事事都要聽皇帝的,太累,也太不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