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站的高了,高原之上總感覺天空離的近了些,一仰頭滿眼都是碧藍色,只偶爾能看到幾片云彩。
天空之下的群山連綿,其中幾座峰頂白雪皚皚,山連成脈,于大地蜿蜒行走,盤旋的雄鷹不時發出一聲鷹唳。
這是一種壯闊。
也是一種激懷。
山峰與山峰間很少有這樣平坦的空地供草原蔓延,更難看到湖水在陽光下的波光粼粼。
顧益見此景象,有些著迷。
“……你看,那個陽光下湖面,像不像有無數的針在下落?”
七公主離她有好幾米遠,過往歲月從未有人說過男女之間的那種話,所以她現在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怎么還有心情看那些,你要找的高原樹海到底在哪兒?”
顧益知道她的心思,“你想要快些結束,然后從紙里出去?”
“越早出去對你越有好處,”尹天昌提醒道:“我是大許的七公主,如果失蹤的太久,引起父皇的注意,那你就麻煩了。還有……”
“你說。”
七公主有些語重心長,“你以后不要隨意講剛才那些話,這種事情隨隨便便的說太過輕浮。”
真是大家閨秀啊。
她是和和仙一樣的善良性子,不過那姑娘有些傻傻的單純,七公主就聰明多了。
顧益則是臉皮厚過城墻的人,他無所謂的笑了笑,“好,那我就答應你,在沒有旁人的時候,絕不亂說。”
“嗯!好!”七公主略顯開心,也走得近了些,不過剛跨出一兩步,她又覺得不對,“就算只有我們兩個,你也不要亂說。”
顧益沒有理她,走上一座山頭,遠望起伏的大地,山戀疊嶂,無邊無際,從高處看碧波上的波光粼粼更有千針下墜的奇異畫面。
那是光與水在一起碰撞才有的現象。
顧益覺得,
似有所悟。
天羽離他有些距離,她伸手丈量了這一片山川,有些興奮的問:“這紙中的世界,在現實中也有嗎?是我許國的哪一片土地?”
“山河都在,不過鮮有人影,也無人知道哪里在過去被稱為高原樹海。”
七公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你是高原樹海兩座峰的人,將來豈不是真的是許國的敵人?”
“我才沒興趣呢,除非你們把我當敵人。”顧益伸著懶腰,“我說了,我與兩座峰的聯系很淺,而且我不是一個會為了逝去三百年的榮譽去戰斗的人,那太熱血,不適合我。”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天賦極好,還知道隱秘的兩座峰,另外,這紙究竟是什么?”天羽的眉毛偏淡,絲毫不亂,很是好看。
“就算我不告訴你,以你的聰慧很快也能想通,倒不如告訴你,讓你多幾分信任,”顧益也爽快,“行吧,我攤牌了。”
“其實我進功法館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確認:我們這個世界被削弱過。而紙里,藏著被削弱的理由。”
這番話,叫七公主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嬌嫩的嘴唇微微一顫,還很有彈性。
“什……什么意思?什么叫被削弱過?”
用說的可能沒那么有說服力。
顧益嘴角一勾,笑的很壞。
隨即他單掌上舉,隱隱間有一股威勢:陽光遍灑湖面,靈氣交染于水天,有粼光排列不見盡頭,觀之刺眼如芒,其力所出因靈氣,感之虛幻如影,其身所藏因靈氣。
白天日光、夜晚月光,鋪于水面皆成粼光,光之廣,不知其幾千里也,光塑千針,針之長,不知其幾千里也。
如是,方為粼光千針功。
張開的手掌微微握成拳,
便是‘嘭’的一聲巨響。
七公主震驚的看著山腰間的平湖震出巨浪,水流重新落下時幻化成千針,漫天蔽日一般。
“這是……什么?”
“粼光千針功,我練的功法,剛剛觀湖波光而有感,”顧益露著大大微笑的臉,“才凝聚了第一針,怎么樣?還能看吧?”
尹天羽已捂著嘴說不出話來,輕微的搖頭動作代表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而再回望這個露著大大笑容的俊朗少年,這功法是他使出來的?
“我曾說過,我因故人的一句話才入功法館,現在想來他是為了提醒我,世界被窗紗遮住了。他給我留的話是:廬陽院的功法館里,都是垃圾。”
七公主秀眉一蹙,她是有立場在的,所以聽著總歸是覺得這話太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