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跟著他陷入一陣沉默。
晚霞更暗時,陳明光開口說:“我們在廬陽院時,曾一起教訓過一個欺壓良婦的紈绔。”
“我們?”
“我和吳剛,廬陽院不僅教授學識、修仙而且也傳授品德,有一日我們一起上街,正好看到有一大戶人家的人在行當街調戲之事,我和吳剛都忍不了,于是就出手教訓了那個人。”
“后來……知道他很有來頭,便是就教訓幾個廬陽院的學生也是可以的,副院長愛護學生,不為我們出頭,但也不幫那個紈绔,僅對我們口頭訓誡而已,再后來那人心中出氣不成,于是就找人私下報復。”
“那會兒我們的修為都沒現在這么高,打不過他找的高手就躲在院里,這一下把副院長氣的要死,直接教訓我們軟骨頭,無奈,我和吳剛只好出院,可真的打不過,所以就只能一邊打,一邊躲,漸漸的我們互相之間都有了默契,我就和他說,以后上了戰場,我們配合一起一定所向披靡。”
小沙雖然是孩子,但他是聽得懂這些的。
“我也想要上廬陽院,學了本事,和大伙兒一起戰斗。”
陳明光擦了還未來得及奪眶的淚水,笑著道:“這我說了可不算,你得通過院門的考試才行。”
“我知道,我一直都告訴自己我要活著,就是為了要去參加廬陽院的考試!”小沙又撓撓頭,“但是努力了這些年,就不知道要考些什么,廬陽院的大人們都到哪里去了?”
陳明光給他介紹,“在廬陽院有一處閣樓,里面記載著每一位犧牲的學員的名字,他們大多都在那里。每一年大概會手30位學生,過半都在那里。你還想要去嗎?”
他問這最后一句倒是笑著,但是小沙沒有笑。
“我想。”小沙認真的說,他本來就不覺得自己能活多久。
現在連孩子都習慣生死了。
而陳明光也漸漸理解了,為什么這里的人總是把活著放在嘴邊,因為那是最缺乏的東西。
這些刺激著他,也讓他混亂,但就在這個晚霞之下,他的目光漸漸發生變化,變得堅定起來。
“我們要殺敵才行!”
……
……
舒樂始終沒有預料到自己輕易出了大雨宮,而一出來,她便向南一路疾飛,路上還遭遇了些危險,因為現在離國的修仙人也在成批的向南趕去。
這就讓她知道,戰事已經開啟了。
快速趕往得勝關要在空中飛行,這有些容易被發現,慢慢的前去呢,隱蔽些,但她心里總是有些著急。
選擇糾結,最后是先慢走了會兒,實在忍不住便從空中取道,準備繞過豐谷關。
以她返璞境的實力,除非是大雨宮的亭主或是一方將領之類的人物才會威脅到她,其余的都不足掛齒。
也許是速度太慢,暴露追不上她。
舒樂竟也在入夜之前便翻過了豐谷關,關隘一過,離國的士兵和修仙者便開始出現的頻繁。
甚至于她還聽到了一些消息。
是關于日色沉劍的,離軍的守神境高手,說起來也可以算是領軍上千、有頭有臉的人,他胸中月色沉鉤的名號,舒樂也是知曉的。
那兩個士兵的對話中,沉劍白日去古青河沖陣,至今還沒有回來,而且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這事情,有異味。
報告上去時,他的哥哥沉鉤二話不說即時出發。
舒樂隱在暗處也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她聽到的信息很明確,沉鉤、沉劍去古青河沖陣。
密林之中,沉鉤后背掛著像是鐮刀狀的鐵鉤一直在古樹間疾行,他和弟弟的性子相反,那個孩子總是不緊不慢,但他是急性子。
而離得豐谷關越發的遠了以后,他還不知道死亡已經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