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益站于白色的細細密密的針線之上,他看起來并不算帥氣,因為身上衣衫有些破損,頭發也不夠整齊,臉上還沾了些塵土和汗水。
但那白色的像毯子一樣的東西慢慢下降,并接近太平殿正門的時候,還是給皇帝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和恐慌。
人間宮又陷入了混亂,不過沒上次亂,好像……已經有人習慣了。
皇帝本人就是兩次事情的親歷者。
針芒緩緩而動,從太平殿的外圍將這片小小的空間盡數圍住,任何人不能靠近。
皇帝看著此番景象竟是開心的,沒有發令做最后的殊死抵抗,如果副院長沒能回來,那么結果是怎樣都注定了的。
而這樣被圍起來,至少可以保留最后的顏面。
顧益從上面一步步行踏下來,皇帝都不敢看他。
這是一個很弱小的人,是血統讓她看起來強大,顧益本不想欺負一個毫無修為的人,不過想到她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心思,心中多少起了憤懣。
如果不是十七樓主臨走時深切的懇求,她不會此時還活著。
“為什么非要把路往窄了走呢,陛下、”
在絕望來臨之前,人們恐懼害怕,在絕望來臨之時人們反而鎮定。此時的皇帝便不再如之前一般慌亂,而是一種毫無生氣的撲克臉。
“成為王敗為寇,你要我的命,那就來取吧。”
她大概知道十七樓主有為她求情,不過在心里卻是覺得顧益不是一個能守住規矩的人。
嘩!
顧益手中出現了一柄鋒利的剛劍,雨滴落在劍身之上便很快滑下,那寒光看得皇帝的眼神一顫。
她吞咽一口,看起來并不像表現出的那么有面對死亡時的從容。
“我是想要殺你,因為如果今天敗的是我,你也一定會殺了我,這很公平,不是嗎?”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那我的父皇呢,他有了公平嗎?”
顧益想笑,“一個置自己于萬民之上,因為不公平而享樂一生的人,最后竟然和人談起了公平了嗎?”
“如果照這個邏輯,那么你也沒有事事都做的公平。”
“我沒有被人拿劍指著。”
皇帝抿了抿嘴唇,“既然如此,何必用公平二字裝飾自己?”
顧益說:“通常,你們不就是這么對待臣民的嘛。想要做的事,用好看的東西包裹。沒什么道理可講,如果有,或許就是……強者的喜好,即規則。”
劍身發出錚鳴,輕飄飄落在她的肩頭,脖頸處。
“還有遺言嗎?”
皇帝的身體已經極度緊張,喘息聲重,那把劍離的近卻不真正落下,才是最強烈的恐懼感。
而在過往的歲月里,她從沒有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過,能不崩潰,已經是一種堅強。
“有!那些為了我而反對你的人,我希望你能饒過他們!”
“好,這一點問題不大。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