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河有一條公路直達那棟建筑,這條公路又一直往南通到塔山鎮。
從陳鏡安所在的地方,并沒有平整的道路通往那建筑,需經過石灘,再走一段土坡路,來到山坳下的一塊高地上,就能看見一個四方的院墻。
紅磚砌起來的院墻,連水泥都沒有抹,在院墻里依稀能看到藍色的棚頂,和一棟二層小樓。
院墻的周圍長滿了灌木和香樟樹,秋天香樟樹也不會落葉,地上都是落下的黑色果子。
陳鏡安小心地朝著這院墻前進,邊走邊觀察著土路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發現。
當他距離院墻一百多米的時候,一股臭味傳來,陳鏡安嗅了嗅,不像尸體腐爛的味道。
再走近一些的時候能看到,在這紅磚院墻外,有一條溝環繞,臭味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看樣子是個養豬場。”
聞著這個味道,陳鏡安就知道是豬糞味,小時候在農村,普通人家里養豬,豬圈和廚房挨在一起,無論如何打掃,豬圈里都會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這個院墻圍起來的地方,應該就是一家養豬場了,背山靠水,又在高地上,的確是搞養殖的好地方。
陳鏡安走到南邊的院墻,鉛灰色的鐵皮門緊閉,透過鐵皮門的門縫,能看到一片干凈的場院,堆放著一袋袋的豬飼料,一個干草堆,一輛三輪車。
二層小樓的門緊緊關著,這時他突然看到,有兩頭豬施施然地闖入了他的視線,在場院里閑逛,不時用鼻子在地上嗅來嗅去。
“這家養豬,豬不呆在豬圈里嗎?”
看到有豬跑出來,陳鏡安感覺有些奇怪,他想翻墻進去查看,可自己并沒有搜查證,而且如果這里真的藏著能以一殺幾人的罪犯,自己沒有帶槍,進去會非常危險。
這時,陳鏡安隱約聽到,在院子的東邊有動靜,他離開大門轉而朝著東面走去。
東面同樣有一條水溝,在水溝里,陳鏡安看到了散落在溝里的衣物和幾雙鞋子。
他輕輕滑下溝去,這幾件衣服掛在了溝里的石頭上,鞋子進水沉到水底,還有的可能已經被水流沖走,沖到河里去了。
陳鏡安拎起一件土黃色的夾克,仔細查看,在夾克的領子、肩部以及背部都有紅色的血跡;其它幾件衣物都差不多,多多少少都有血漬。
可有一點很奇怪,這些衣物都很完整,只有一件秋衣咯吱窩的地方被撕開,沒有任何刺、砍、割的痕跡。
按照常理判斷,那這些衣物有可能是行兇者的,行兇者在傷害受害人時,血液噴濺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如果衣物來自行兇者,血跡的位置應該在胸口、袖口等正面位置,不應該在領子和后背上。
這件秋衣的血跡倒是在胸口,可如果穿著外套,血很難會濺到秋衣上的。
“這要是受害者的衣物,那行兇者可真是刀刀封喉,全砍在脖子上……”
從昨天到今天,陳鏡安已經見過不少不合情理之處,如果這些衣物都是受害人的,那行兇者的刀一定都砍在了裸露的最致命之處——脖子。
院子的東邊又傳來了動靜,陳鏡安爬出了水溝,來到東院墻。
這面院墻和其他三面都不一樣,墻體上半部分是用鏤空磚頭砌的,看樣子這里是養豬的地方,鏤空磚是為了透氣散熱之用。
陳鏡安貓著腰悄悄靠近墻體,豬圈的臭味越發濃烈,他隱約能聽到豬的哼哼聲,和一種奇怪的聲音。
他倚靠在墻邊,慢慢的起身,他聽到了野獸一般的喘息聲,混雜在豬的哼哼聲中,搭配著濃烈的臭味,讓人有一種強烈的惡心感。
陳鏡安很久沒有產生這樣的感覺了,過去哪怕面對面目全非的尸體,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扒著墻透過孔隙朝里看去。
“Man'atusole!cchiùbello,ojene!Osolemio!”
陳鏡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